当我把离婚协议书递到裴景面前时,他正在和唐瑶打着电话甜蜜的讨论着工作。
他习惯性的接过文件,捂住电话听筒机械的朝我微笑:我待会看,现在有点事儿。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回到房间开始默默地收拾行李。
结婚七年,搬到这个又大又新的大别墅才第二年,所以在这个新家我添置的东西很少,要带走的东西也很少。
直到我收拾完,沉浸在甜蜜中的裴景也没发现那封离婚协议书。
我悄悄的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像十年前一样蹲在马路边。
十年前,爸妈离婚了,我妈忍不了我爸的不求上进走了,她说她以后会回来接我走。
继母常常会趁我爸不在打我,青春期发育的快内衣穿的很紧她却不肯给我买新的,于是我只能偷偷地将内衣带子解开。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爱恶作剧,体育课上他们看着我不受束缚的身体一个劲的嘲讽我,骂我是奶牛。
那天放学后,我无助的蹲在马路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林啸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他给了我一百块钱和一张纸条然后骑车载着我回家了,后来他对我说:颜颜,我们考一个大学好吗,我会一直保护你。
想到那根口红,又想到许诺接我走的亲妈,林啸,我真恨你。
裴景打完电话终于发现了离婚协议书,还有上面压着的一根不属于我的口红。
在拨通电话的第一秒,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周颜,你疯了吗?
而我记得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的第一句永远都是叫我宝贝。
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这么喊我了,又或者说,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称呼成为了别人的专属。
口红我看见了,我们谈谈吧,好吗?
这只是一个误会。
结婚第七年,我终于摆脱了家庭主妇的身份去到公司上班,虽然公司不大,但也足够我施展才华。
下了班之后,裴景照旧在公司的地下车库等我。
看见我的时候,裴景打开了车的后备箱,里面装满了一个牌子的几百支口红。
送你的。
听他的语气,我似乎还要感谢他。
车上聊吧。
我没多看那些东西一眼,径直坐上了副驾驶,我也懒得兜圈子了:离婚协议看了吗?
没什么问题的话尽快签字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而裴景却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我默认他同意了,于是直接要下车。
至于吗?
不就是口红吗,唐瑶说你们女人最喜欢这个牌子了,以后你想怎么涂就怎么涂,我不会管你了还不行吗?
你已经不年轻了,别动不动拿离婚说事好吗?
又是唐瑶。
我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不求回报的跟了他十年,看着方向盘上的车标,我摇了摇头。
那个设计作品你说你升职要用,其实你送给唐瑶了对吗?
那是我熬了大半个月完成的。
我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听不出我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我越是不吵不闹裴景就越是抓耳挠腮,甚至还发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不就是因为一根口红吗?
不就是一个设计作品吗,你至于吃醋闹离婚吗,她只是我的下属而已,你不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么?
我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毕竟不捉奸在床的出轨都不算出轨。
继而我又从车座的侧面捡出了一个蓝色包装的计生用品扔到了他的脸上。
玩的真花啊,上一次和我做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么?
存款车子全部给我,房子归你。
一个月后的今天,民政局不见不散,我等你。
我下了车,而裴景没有拦着我也没有挽留我,过了一会他给我拨来电话:周颜,你别后悔!
你爸妈都不要你,没了我你还有什么!
过了几天,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原来的家里,钥匙也没还,趁着家里没人就回去了。
刚打开门就看见唐瑶在客厅里,手里是裴景的第一套西装,他满脸笑意的正在看着唐瑶用剪刀一下一下的将西装剪成稀烂的长条。
见我回来了,裴景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张口就想解释。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回来还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