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月吃不准江映雪是装的还是真晕,不过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如果戏太过反而会引起旁人的厌烦,现在的围观群众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不会管别人的真实情况,她蹲下去借着捡玻璃杯碎片用力划破自己的手掌心,疼痛逼出了眼泪。
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齐琰,“齐琰,你送她去医院看看吧,我有点累,想一个人静静。”
齐琰抿唇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处理完她就来看你。”
真是可笑,没有安慰也没有关心,江晓月简直要怀疑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了。经历了这么多她本来觉得不会再为齐琰有任何情绪波动了,可现在还是忍不住心酸,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却得不到一点关心。
江晓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只是低着头捡碎片,齐琰扶着江晓月出去了,她才慢慢地站起身。江晓月有些贫血,又一上午没有吃东西,起身时眼前发黑,她伸手扶住桌子,防止自己摔倒,她向来最是骄傲,尤其这个时候,这么多人看着,她一点也不想出糗。
温暖的触感从腰腹传来,有人扶住了她,江晓月鼻子一酸,也不管来人是谁,把脸埋进了胸膛,就让她短暂地逃避一会儿吧。
男人轻轻抚摸江晓月的头发,江晓月心情慢慢平复,她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闷闷地开口,“傅闻弈,怎么又是你?”
傅闻弈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江晓月直接认出了他,深色的眸里闪过复杂的情愫,“碰巧而已。”
“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江晓月松开他,看着他衬衫上的黄色痕迹道歉。
“一件衣服而已。”傅闻弈根本不在意,他拿起纸巾,擦掉江晓月脸上和头发上剩余的果汁粒,“走吧,去处理你手上的伤。”
齐琰将江映雪扶到无人处就停下,“这里没人,别装了。”
“齐琰。”江映雪睁开眼就开始掉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真是我见犹怜,可惜齐琰根本不吃这套。
“你今天发的什么疯?如果我不着拦,你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抖出来?”
“不是的,江晓月她真的知道我们的事了,她——”
齐琰不耐烦地打断她:“什么叫我们的事,我让你去换她的论文稿了吗?你自己自作主张,出了事还要连累我。我警告你,如果再惹出事端,别怪我终止合作。”
江映雪咬牙,只得将委屈和不甘咽下去,“那我的毕业证书怎么办?”
齐琰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狠,一边帮她擦掉眼泪,一边安抚:“江晓月刚才说过,要让你进公司实习。这样,你晚上回去和她道歉,承认错误,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剩下的事等你进了公司再说。”
“我知道了。”江映雪示好地把头靠上齐琰的胸膛。
“对了,以后没有重要的事别找我。她现在只是怀疑你,对我还很信任,这是我们剩下的机会了,别再被她发现我们私下联系。”齐琰再三叮嘱。
江映雪对江晓月心怀怨恨,却没有办法,只能不情愿地答应。
江晓月坐在医务室的床上,晃着双腿,右手撑着下巴,左手递给傅闻弈。
傅闻弈哭笑不得,拉一小板凳在床边坐下,把她的手搁在膝盖上,然后打开医用箱,拿出棉签和碘酒。
江晓月一看见碘酒,立即收回手,跳下床就要跑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傅闻弈伸手拽住江晓月的手腕,低声呵斥她:“别闹。”
不得不说这么油腻的话从傅闻弈的口中说出来,只剩下命令式的宠溺。江晓月缩了缩脖子,坐回去,眼睛一闭,准备视死如归。
傅闻弈动作很轻,夹着棉球一点一点地擦拭伤口,还朝着伤口轻轻吹气。一开始是有些痛,慢慢也就习惯了,江晓月睁开眼看着傅闻弈。他和齐琰是完全不同的一种人,齐琰看起来外热实则内冷,而傅闻弈外冷内热,虽然说话冷冰冰,对人却很温柔,想到这儿江晓月忍不住叹气,“唉——”学校里那么多帅哥放着不要,自己非要眼瞎追着齐琰。
傅闻弈听她叹气,还以为是不开心了,给她解释:“夏天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免得发炎。”
江晓月吐了吐舌头,“知道啦。诶,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好好闻哦。”淡淡的茉莉香,江晓月很喜欢,也想入手一瓶。
傅闻弈没有回答,只是撕开大型创口贴,给她贴上,江晓月猜测他不想说,也没有再问下去。
“是我妈妈身上的香味,我天天和她待在一起沾染上的。”出了医务室,傅闻弈才开口,江晓月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随后又想起之前周行武告诉自己的信息。
傅闻弈是傅家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在傅家的地位很低。傅闻弈的妈妈常年生病,身体很虚弱,据说当初是为了给妈妈治病,傅闻弈才自愿被傅家认回去,然而傅家并没有提供多少好的医疗资源给傅闻弈的妈妈,只是会定期给傅闻弈一些钱罢了。
江晓月自觉说话触了傅闻弈的伤心处,也没有再接话。
倒是傅闻弈好像没事人一样,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肉!还有海鲜饭!我带你去吃一家日式料理,超级赞!”一提到吃的江晓月就兴奋起来,她停下脚步,拉住傅闻弈,特别认真地对他说:“美食可以治愈一切。”
傅闻弈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笑了笑:“好。”
傅闻弈停好车下来正要给江晓月开门,一个手拿LV麻将包,脸着欧美妆容的女人走过来,过路傅闻弈时故意撞了他一下,傅闻弈面无表情,只是退后几步躲开女人。
见傅闻弈躲开,女人越发来劲,“你是哑巴吗,撞了人不会道歉?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江晓月在车里看的一清二楚,她摔下车门挽住傅闻弈的手,“谁养的狗在这乱叫,也不拿条绳子拴起来,咬了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