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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意萧墨的小说孤女长出小獠牙,矜贵王爷娇宠她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停一下!”
少女清脆的声音从花轿里传出来。
迎亲队伍已经行至虎跪山山谷,空旷的山谷似乎只有风雪与树林碰撞的声音。
四下看似平静,而暗处其实藏着两方势力的死士。他们都在等待,等着那位新帝露出一角衣袍,一场猎杀一触即发。
队伍没有停下来,随行的媒人隔着轿帘询问南衣:“娘子,你要停轿子做什么?山谷里风雪大,快些走出去才好。”
“我想解手。”
南衣委屈巴巴地回答。
在她的计划里,逃跑最佳的地方就在靠近沥都府的这片山谷里。山中易躲藏,而城里人多眼杂,难免会被谁的耳目发现。
“娘子,再忍一忍。”
“可我忍不了了……总不能让我在拜堂的时候丢人吧……”
南衣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媒人确实有些犹豫。
南衣坐在花轿之中,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只等着媒人一答应,轿子停下来,她便冲出去,头也不回地跑。
媒人没有回答,轿子却停了下来,外头的队伍有些异样的安静。南衣有些狐疑,但还是准备伸手掀开轿帘。
正这时,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撩起了轿帘。
风雪瞬间涌入轿内,一粒雪花落在南衣的指尖,寒意长驱直入人心。
她不知道来者是谁,但直觉危险,立刻举扇遮面。
谢却山扫了一眼轿内,逼仄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少女端着喜扇乖觉地坐着。
他们隔着一面薄薄的喜扇再次相遇了,只是此刻他们都不知道彼此近在咫尺。他未看出异样,很快便放下了轿帘。
“有个我们追捕的通缉犯混进来了,我们要检查队伍。”
鹘沙一声令下,也不顾迎亲者的意愿,岐兵直接开始粗暴地搜查队伍,检查一箱箱的嫁妆和随行的人。鹘沙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但没有瞧出什么异样。
这是下策。现身即暴露,我在明,目标便在暗。
可他们迟迟没有等到陵安王出现,而迎亲队伍就要离开山谷了,尽管谢却山拦着,鹘沙却一意孤行要上去搜,不肯放过最后一丝可能。
他清楚山谷里有枕戈待旦的死士,只要搜到了陵安王,双方必然交战。
但到了这一刻,他们也只能打明牌。
只是,什么都没搜到。他们的计划失败了,陵安王没有出现。岐兵空手而归,只能放迎亲队伍离开。
不过,不甘心鹘沙仍点了几个岐兵跟着队伍。
岐兵的马蹄声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南衣断不敢在这个时候下车,她也曾是岐兵追过的人。保命为上,南衣就这么被迫错过了她的最佳逃跑地点。
她只能再等时机。
谢却山和鹘沙目送着远去的迎亲队伍,他们都知道,平静并非本该平静,而是各方势力的博弈相互抵消,导致了此刻的平静,暗流依然在奔涌,这场角力还没有结束。
可恨的是,他们还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到底是陵安王没出现,还是陵安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迎亲队伍?
若是在沥都府抓不到陵安王,任他南渡,抓捕会变得漫长而困难。
谢却山十分冷静,认为这还没到最糟糕的局面,他分析给鹘沙听:“不管陵安王如今在哪里,他一定还没出沥都府,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谢家是这场护送的主力,盯紧谢家,就还有转机。”
“那就杀了谢衡再。他一死,部署才会乱。”
鹘沙盯着谢却山的眼睛。
同样的消息亦被快马加鞭送到了谢衡再跟前。
谢衡再先是诧异,然后稍稍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他亦有不安,陵安王为何没有出现?
难道是有人提前通知他此行危险,不要前往?
那之后他又该如何接应陵安王呢?千头万绪又涌上谢衡再的心头。
不过此刻,迎亲的喜轿已经快到望雪坞了,今晚的仪式,他还是得前往。
——
街上一扫萧条之景,鞭炮声振聋发聩,白地红皮一路逶迤。微雪相送,喜轿入了谢氏望雪坞时,雪也停了。
最后一粒晶莹的雪花落在屋檐下的红绸上,瞬间便化了,洇了一团小小的深色水痕。
南衣从喜轿中下来,她的目光被喜扇挡去大半,只能看到人影攒动,却谁的脸也瞧不清。她隐隐约约看到有个穿着喜服的男子站在堂中,他有些消瘦,但身形挺拔,有宾客道喜,他便拱手回礼,周身气度温润。
南衣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一刻,周遭的喧嚣和热闹给了南衣成婚的实感。
先前满心都是逃跑,但她错失了所有的机会,当下是最无法逃跑的,她索性放弃了,心中的惶惶之意也跟着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感。
她开始意识到,这是嫁人,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拜了堂,她就是他的妻子。以后,她真的能逃掉吗?
可是她已经站在这里了,站在这个男子的身边了。
暮鼓声从半山处遥遥传来,吉时就快到了。
谢家是沥都府的大姓世家,影响力不言而喻,喜堂之中自然宾朋众多,然而,也有浑水摸鱼进来的岐人细作,有一人扮作谢家小厮,一人扮作城中富商,混在人群里毫不显眼。两人对了一个眼色,准备按计划对谢衡再下手。
正这时,门外迎客的管家高喊一声:“黄知府到——”
随沥都府知府黄延坤一起来的还有谢却山和几个岐兵,在场很多人都不认识谢却山,窃窃私语这面生的男子是谁,竟然连沥都府知府都客客气气地请他先踏入院门,那几个岐人士兵又是怎么回事……
但谢家人一见到谢却山,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僵硬和难看,一时都愣在原地,竟没人记得礼节要去张罗迎接。
还是谢太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无视了谢却山,招呼知府坐上席。
但黄延坤却让了让身子,做了一个请谢却山上座的动作,脸上堆着殷勤的笑。
岐人士兵们将带来的贺礼往地上一放,虽说是道贺,可个个却都跟个煞神似的,霸道得很。
一个唱白脸,一个就开始唱红脸了,黄延坤对谢家太夫人解释。
“太夫人,却山公子是大岐王庭派来的使者,他们不远千里而来,想与谢氏交个朋友,还特意带来许多贺礼道喜,理应让却山公子上座,方能展现谢家的待客之道。”
听到“却山公子”的名字,南衣脑中嗡的一声有什么炸开了。
“不要被我找到,否则,万劫不复。”
那日他语音落下的瞬间,南衣就开始拼命地逃跑,跑到秦家,跑到一个陷阱里,最后为了能求平安而错失逃跑机会,命运却还是把她送到了这个修罗面前。
南衣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喜扇,希望这薄薄的扇面能将自己的脸遮住,不要让她被谢却山发现。
而众人在听到“却山公子”后,心下也都明白了大半。在场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臭名昭著的谢却山,他是谢家三子,也是个为人所耻的昱朝叛臣,自“惊春之变”后,谢家便与他断绝了关系。
此刻即便各人心里如何地炸开了锅,但没人敢不合时宜地说什么,说什么也都略显生硬和尴尬。
更何况还有岐兵在这儿,王朝被岐人打得千疮百孔,大家对岐人的恐惧都是刻入骨髓的,谁也不想在这体面的时候跟岐人起冲突,一时整个喜堂安静极了。
场面的寂静让那两个细作不得不暂时收手,另觅良机。
最该尴尬的谢却山反而旁若无人,黄延坤请他上座,他道了一声谢,便坐了上去。
南衣用余光瞧了瞧谢衡再,他方才还温润的脸庞此刻显得非常灰暗。
谢太夫人终于是绷不住脸,重重一拍桌面,呵斥谢却山。
“谢却山,难道你想让你大哥拜你不成?你心中还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
谢却山笑了笑,礼貌地反问谢太夫人:“这话,您是以谢太夫人的身份在问我,还是以祖母的身份问?”
谢太夫人一时语噎。
“祖母莫要动气,大岐愿意与我们谢家结交,是我们谢家的荣幸。继续仪式吧,莫误了吉时。”
最后还是谢衡再云淡风轻地平息了这场争执,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两人的目光交汇了瞬间,似有千头万绪,但难以捕捉。
满头大汗的司仪官得到了继续的指令,恨不得马上将婚礼推进完,迫不及待地高喊一声:“吉时到——一拜天地——”
南衣僵硬地跟着谢衡再一起转身,敬拜天地,她在心里祈求这一切快点结束。
“二拜高堂——”
南衣熟练地弯腰、起身,头上珠翠微微摇晃作响,然后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不自觉飞出了喜扇遮挡的边缘,于高朋满座的热闹之中望了一眼堂上坐着的谢却山。
她对上了那双如深潭一般充满寒意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的视线也正好落在她身上。对视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声色在南衣耳畔都顿住了。风雪明明停了,却有彻骨的寒意席卷了南衣的整个胸腔。
她被他寒冷的目光攫住了。雪地上溅着的殷红血迹,关于“生”和“死”的考题……所有关于他带来的死亡恐惧全都清晰地涌入了南衣的脑海。
“夫妻对拜——”
南衣愣愣地看着谢却山,僵硬着忘了转身完成礼节的最后一拜。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最大的岔子却不是出在南衣身上——她身边的谢衡再突然吐出一口血,无声地倒了下去。
“夫君!”
乔因芝惊呼一声,最先冲上去抱住自己的夫君。喜堂一下子便乱了,原本站在谢衡再身边的南衣被挤到了边缘,所有人都围着倒下的谢衡再。
谢却山亦惊讶地站了起来。
“有刺客!”混乱之中知府高喊了一声,候在望雪坞外的随行士兵闻声而动,铿锵的铁甲撞击声越来越近。
谢衡再脸色苍白,已经了无声息,无论众人怎么唤他,他都没有回应。
临近的官道上有辆马车驰过,南衣想要追上去求助,脚下一急,却被埋在雪中的藤蔓绊得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马车里的人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只纤长的手掀开布帘,车内的男子往外面看了一眼,但四处只有白茫茫的雪,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来。
寒风灌进来,谢衡再忍不住咳了几声。同座的乔因芝立刻紧张地伸手,忙帮他放下帘子,替他拢了拢大氅,心疼地看着他。
谢衡再朝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马车就这么驶了过去。
南衣艰难地从雪里爬起来,她远远瞥见车里的男子似乎掀开帘往外看了一眼,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跑过去,马车便渐行渐远了。
南衣欲哭无泪,后面是追兵,而前面是没什么遮挡的官道,她几乎已陷入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地步。一瞬间她有些惶然,她能不能逃出他的五指山?
此刻南衣还并不知道,命运的线已经开始收拢,她与之擦肩而过的马车里坐着她未来的夫君,几日之后她将成为那个男人的填房妻子,与他拜堂,然后被卷入一场本不该有她在的惊涛骇浪之中。
——
潞阳镇在虎跪山的山阴处,穿过一条山谷就是沥都府了。
秦家祖上有大儒,后代却连个考上进士的都没有,到了这一辈逐渐没落了,放到沥都府里不算起眼,但在潞阳镇依然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这一日,秦家紧闭的大门被迭声叩响。
秦府在潞阳镇中心,宅子占了几亩地,胜在闹中取静。连日的大雪,街上来往的行人稀疏,这个时辰,也不像会有客来访
管家哈着热气疑惑地出来开门,却看到是一个小乞丐在敲门。小乞丐蓬头垢面,也看不出男女来,脏兮兮的衣服上甚至还有血污。
管家嫌弃地从袖子里掏出几文钱,丢在地上。
“别在秦家门口要饭,去远点。”
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的南衣抓住管家的裤腿。
“我找秦岳。”
管家一愣,多看了南衣几眼:“你找我们家老爷做什么?”
“你去跟他说,我是小莺仙的女儿。”
管家一听兹事体大,忙不迭转身往院里跑。
——
南衣是个私生女,她是个妓子的女儿。妓子没有名字,只有个艺名叫小莺仙。
年轻的时候她在风月场也算是个角,却信了一个纨绔愿意给她赎身、让她做外室的鬼话,一厢情愿地为纨绔生下一个女儿。
纨绔却有一个厉害的夫人,决不允许这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进家门,还叫人将妓子和她女儿都赶出镇子。
妓子生完孩子没钱调养,又挨了顿毒打,落下了跛脚的毛病,一下子便苍老了许多,美貌不再,靠着给人浆衣谋生,饥一顿饱一顿地将女儿拉扯大。
但小莺仙对南衣的爱也仅仅是饿不死她,她将自己人生所有的不如意都怪罪到南衣身上。
南衣从小听到最多的话便是——“要不是生了你,老娘现在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呢。”
顺带着,南衣也听到很多小莺仙咒骂秦岳的话,在这些描述里,南衣大概也知道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爹在潞阳镇过着体面生活,儿女双全。
即便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南衣依然无法拥有一个姓氏。她习惯了在这个世道里做一根浮萍,若非走投无路,她不会去敲秦家的门。她不敢,也不指望。
可她凭着自己的双脚实在是走不远了,她太害怕被谢却山抓到,她只能抱着一丝的希冀,希望秦家看在血缘的份上伸出援手。
管家将门掩了一条缝,南衣透过这条门缝望到秦家的大院子。
外头的雪铺天盖地,寸步难行,可里头却有人将院子里的雪扫得干干净净,方便行走。里面的世界看起来太温暖了。
南衣就这么等着,过了很久,管家急匆匆回来了。
“小娘子,里面请。”
他们愿意帮我了?南衣还有些难以置信,但冻麻了的脚却先她的意识一步埋了出去。
太好了,她能活了。
南衣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然后她眼前一黑,往前栽去,便不省人事了。
——
谢却山回到军营,身后的岐兵还带回来一具面目模糊的女尸。
“追回来了,杀了。”
他意简言赅地告知鹘沙。
鹘沙也没注意看过那个女孩长啥样,草草地翻了一眼女尸,确实是刚死不久,就放心地让人将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待回到无人的营帐里,贺平不解地问谢却山:“公子,那个小偷有什么值得救的?为什么非得费那么大劲从乱葬岗找一具尸体回来掩人耳目?”
“游戏,要遵守规则,”谢却山站在水盆边仔仔细细地洗手,用皂角将指甲缝里的血迹都洗了一遍。
贺平递上毛巾,一脸困惑。
“还没结束呢。”谢却山笃定地说。
——
南衣醒来时,错觉自己身处蓬莱仙境中,房间里香气缭绕,温暖如春,身下的被褥柔软仿佛云朵。
她动了动身子,这会儿才觉得四肢百骸的酸痛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她试着爬起来,却根本没力气。
“醒了?”
一个妇人扶着南衣坐起来,她的手很软。南衣下意识躲了一下,保养得当的手就代表着长年的养尊处优,她害怕自己脏了那双手。
南衣挪到床角,紧张地看向妇人。妇人的笑容一丝不苟,虽然眼角已经有些皱纹了,鬓角也藏着一丝半缕的白发,但仍能瞧出大家闺秀的美貌和端庄来。
“我是你的嫡母,你唤我母亲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南衣脑子里嗡嗡的,愣了会才回答:“南衣,南方的南,衣服的衣。”
秦大娘子注视着南衣。
刚来的那天她整个人像是从泥里捞出来一样又臭又脏,但此刻洗去了尘垢,这张俏丽的脸庞便完全地展露出了它的明艳之处。
她用那黑漆漆的瞳子胆怯地瞧着你时,眸里光影千回百转,像是有一片呼之欲出的海。连秦大娘子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人。
“南衣,大夫说你好像是走了很久的山路,浑身气力都透支得厉害,需静养一些时日。”
南衣摇摇头,跪坐起来,缩着头小声说话:“秦……秦大娘子,我不是想来打扰你们的,也不想要求什么身份地位。我只是想去扶风郡找我的朋友,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们不用收留我,借我一些银钱便好,日后我一定会还的。”
秦大娘子还是那样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南衣。
“朋友?是公子还是姑娘?”
“是一位可靠的公子,叫章月回,我与他在鹿江相识,三年前他去参军了,如今应该在扶风郡大营里,只要能找到他,他会收留我的。”
“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南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诚然,她与章月回之间并没有婚约,也没有过山盟海誓,他走的时候很仓促,只留下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镯和只言片语,但她确信自己在那些小桥流水的岁月里察觉到了他们之间是有不同的情愫的。不然,他怎么会给她这么贵重的信物呢?
哪怕她对爱情尚且懵懵懂懂,但也认定了自己要嫁给章月回,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依靠着这样的信念,她行了千百里路去找他,若是连这个念想都没有,她便真的无处可去了。
她不想跟秦大娘子解释太多,便认下他是自己的未婚夫,省去一些口舌。不管秦家人面目可憎还是和蔼,她都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的牵扯。
“那母亲派人去找他,你便安心待在秦府里养养身子,”秦大娘子伸手慈祥地摸了摸南衣的脸庞,“当年我年轻气盛,亏欠了小莺仙,也让秦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多年。幸好你平安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如今……我想弥补,你愿意给母亲这个机会吗?”
南衣对这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她的话她只信一半,可章月回是她的死穴。
“当真……能帮我去找章月回吗?”
“自然。你父亲也是点头了的,你想要什么,他都会帮你去实现。”
南衣仍怀着一丝警惕,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秦大娘子,我还有一事。我想去一趟沥都府。”
“沥都府已经被岐人占领了,虎跪山中也都是岐兵,加上这些日子还有大雪,过去一趟可不容易。你告诉母亲,你想去沥都府做什么?”
南衣眨了眨眼睛,迅速地思考着,编了一个说辞:“……我娘死前有一遗愿,她想去沥都府的过雨楼里买一份点心,我想这应该是她很重要的记忆吧,我想帮她完成这小小的心愿,替她尝尝那味道。”
“这样吧,你告诉我想买什么,我同你父亲说,让他差人去帮你买。”
“大娘子,您能拿纸笔记下吗?我怕有点复杂,会忘。”
秦大娘子和气地取来纸笔。
南衣复述道:“买一份澄沙团子,做成桃花模样。桃花素来只有五瓣花,但我却要六瓣的形状。”
几日后,南衣看到父亲秦岳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没有任何的信物,但秦家人对她的身份毫不怀疑。
以前街坊邻居都说她长得像小莺仙,她其实只有脸型像娘,她的眉眼更像秦岳,眉骨高,眼睛端正深邃,因此也没有小莺仙的狐媚之相。
这就是血缘的强大吧,即便素未谋面,但仍在她身上打下了一个顽固的烙印。
只可惜,他们一点都不熟,见了面甚至还有点尴尬。
秦岳还有点紧张,打开了面前的食盒,脸上挂着生硬的笑容。
“你要的澄沙团子,我直接吩咐下人从沥都府给你买来了。不过这来回路途不断,点心都凉透了。”
“这是从过雨楼里买的?”
“是,你母亲还特意写了纸条交代过了——你瞧,这食盒上还刻着过雨楼的招牌呢。不过六瓣的桃花模样没有模子,所以并不好做,这团子里的馅都漏出来了。”
馅料漏了?也许六瓣桃花的澄沙团子就是做不好,所以也象征着计划泄漏吧。南衣脑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她瞅瞅食盒上的字,装作看懂了,点点头,心想这应该错不了,想必话是送到了,她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多谢秦老爷。”
一句生分的“秦老爷”,让秦岳更僵硬了,但他没有自家大娘子有着春风化雨的本事,只能打哈哈装没听到。
“南衣啊,还有一事,巧得很。我正想派人去扶风郡寻你未婚夫的踪迹呢,便得知扶风郡大营有一支队伍到了虎跪山,我和沥都府知府那是喝过酒的交情,便托他打听了一番,得知这支队伍里头正有一名校尉叫章月回。”
“真的?”
南衣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唐突了,又尴尬地坐了回去,但眼里脸上满是期盼。
秦岳迅速地扫了一眼南衣的脸庞,然后挪开了目光,指了指南衣手腕上的镯子。
“当然是真的,我还专门去同他见了一面,他说,他送过你一枚镯子做信物,就是你手上的这枚吧?”
南衣拘谨的脸上露出了连日来最灿烂的笑容:“是!真的是他。我可以见他吗?”
“你和他都是要成婚的人了,怎能私下见面?”
人还没到,秦大娘子的声音先飘进了屋中。听到这个声音,秦岳似乎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迎自家夫人坐下。
“来,让你母亲同你细说。”
“一来,他在军中,不方便独自外出,不过他三日后有休沐。”
“那我三日后去见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急呢?二来,母亲想着,如今这乱世,相逢已是不易,过完今天没明天,不如就趁着他三日后休沐,你们将婚成了,有了夫妻之名,日后你们想见面也会容易些。”
南衣瞪大了眼睛,婚约的事是她编的,怎么就一步到了成婚这一步?这真的是章月回的意思?他愿意娶她?
秦大娘子见她神情仍没有放松,和蔼地从盘中取出一只澄沙团子,塞到南衣手里。
“来,先吃点心,我们慢慢说。你便从秦家出嫁,我们给你准备嫁妆,绝不让你被他们家看低了一头。”
南衣刚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手里澄沙团子的表皮竟然还是软乎的。从潞阳城往返沥都府,中途经过虎跪山,那么大的风雪,纵然食盒外裹着棉布,那澄沙团子也该冻硬了,怎么可能还是软的?
船舶司也持续罢工,原先造好的船部件也被他们自己砸烂烧光,坚决不肯留给岐人。城民们对岐人的态度从起初的畏惧到如今厌恶反抗,愈演愈烈,岐人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街头巷尾都乱得很,南衣不想凑这个热闹,只想快点离开。
恍惚间,她听到了—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位娘子……别往前挤了,小心踩踏……”
这个声音如—道惊雷劈入南衣的耳中,唤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南衣疯了魔似的回头,急切地逆着人流循声找过去,人群像是溢过大坝的奔腾水流,—波—波,要将她淹没,她拼命地浮上水面,试图寻找记忆里章月回的那张脸庞,可掠过她的,—张张都是陌生的面孔。
在人群中挤得发髻微松,衣衫不整,浑身都是狼狈,南衣才停下来,接受了这个现实。怎么可能在沥都府见到章月回呢……她定是听错了。
南衣失落地站着,伸手去摸腕上的玉镯。玉被体温捂得温润,少年的面庞在呼啸的记忆里再次清晰。她太想念他了,抑是想念过去不必提心吊胆的日子。
人的精神总是需要—个栖身之处,而他就是她这个无依无靠之人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念想。可就算再见到他,她能对他说什么呢?恳求他带自己走?谁能斗得过谢却山那个魔头,谁又能自信在这乱世之中能保全彼此呢?
南衣落寞地转身,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南衣—瞬间吊起的心在听到谢穗安熟悉的声音后又落了下去。
“嫂嫂——”
南衣回头看,愤怒和焦急盈于谢穗安的面庞。她意识到,出事了。
谢穗安—张口,语气里却有几分凄意:“三叔他……”
南衣顺着谢穗安的目光望去,城墙上挂了—个人,远远望去,衣衫单薄,遍体鳞伤,飘飘摇摇。
城墙下,衙役宣读了公告。
“谢铸其人,曾任船舶司知监,乃秉烛司叛党,密谋杀害岐人,破坏两朝往来情谊,其心可诛!故悬于城墙示众三日,择日问斩!”
大家都以为这几日岐人的沉默是迫于压力准备妥协,没想到岐人非但没有顺着民心,还用如此野蛮的行动回应。谢铸是沥都府的儒士之首,被这样粗暴地吊在城墙上,堪称奇耻大辱,引得群众哗然。
半城百姓都聚到了城墙下,纷纷抗议。
沥都府的衙役们隐了身,由岐兵直接出面将人群驱散。昱朝重儒,读书人地位超然,衙役们不太敢对太学生们动粗,很多时候也都是做做样子,可岐兵就不—样了,他们是真刀真枪地赶人。
冲突起来,不多时便见了血,场面—发不可收拾。
谢穗安的手已经死死握在了腰侧的软剑上,南衣毫不怀疑下—秒她就会冲上去和岐兵血拼。
但她是谢家女,也代表着世家的态度,若她卷入冲突,只会让事情更麻烦。南衣紧张地按着谢穗安的手,生怕她冲动,将她往远离冲突的方向拖。
面对这样的混乱,南衣开始心生无力,她下意识地就想逃跑,带着谢穗安跑,离开这—发不可收拾的混乱……
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风雨欲来。
就在场面混乱不堪的时候,—阵玉珂鸣动传进城中,马蹄声渐近,似有—支隆重的车队要入城了。
百姓们竟默契地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了—顶金舆銮驾,前后簇拥着红罗销金掌扇,四面挂着珠帘和绣匾,那是皇室帝姬的仪仗。然而,金舆却被岐兵簇拥着,跟在—辆奢华的马车之后。
女使引着换好素衣的南衣来到灵堂院门口。
“少夫人,您便在此守夜。”
南衣往里看了看,满院的白幡在风里飘摇。
“就我一个人?”
“乔姨娘本该一起的,但她伤心过度昏厥了,大公子也没有子嗣,今晚您只能独自一人守了。”
女使行了个礼便退下了,南衣独自一人往院子里走去。稍微走了几步,她才看到灵堂里站着一个人。
他就站在灵柩前,长身玉立,阒寂无声。
白幡晃动着,那人的身影在风里看得并不真切。
士大夫——这个词忽然没头没脑地浮上南衣的心头。
她也没见过几个士大夫,只是听章月回描述过,在她心里,那代表着世上最崇高的人,像是天上的月亮般皎洁。
“大哥。”
他低低地开口,南衣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谢却山。她懊悔自己的眼拙,怎么敢将士大夫跟这个叛臣联系在一起。
“我的第一把弓,是你送我的。你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士大夫先要有自保之力,才能张口为世道说话……然后我上了战场,却降了大岐。我想问你,这么多年,你后悔让我变成那样的人吗?”
南衣第一次听谢却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明明是平静的,也并不懊悔愧疚,但是他的语气里却藏着某种鲜少外露的情绪,似在追忆,似在服软,似离家多年的游子风尘仆仆地回来,却在门框外踌躇了瞬间。
南衣不由愣了一下,她忽然有些好奇,这些年,他到底是如何从一个世家子变成一个卖国贼的?
一阵穿堂风吹过,扬起白幡,遮住了南衣的视线。风落下时,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回了头,与她隔着满院的白对望。
此刻他周身似乎柔和下来,眼神也没有那么可怕。
“过来。”
南衣踌躇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挪了过去。她的目光冷不丁扫到供桌上的灵牌,她忽然觉得上面有三个字很眼熟。
上面写着:亡夫谢衡再之灵牌。南衣认得谢字,望雪坞里各处都有这个字,并不难猜,那后面两个字应该就是他的名。
明明在哪见过……
谢却山顺着南衣的目光望去,不动声色。
“他叫谢衡再,你应该见过这个名字。”
南衣想起来了,她依样画葫芦写的那封绢信上,就有这三个字。
南衣马上便猜到了大概,这说明谢衡再参与了接应陵安王的计划,很可能他就是计划的制定者。这并不难猜,沥都府谢氏是昱朝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在沥都府里更是有着绝对的影响力。
不对,谢却山怎么会知道她见过这个名字?
南衣恐惧地望向谢却山。
谢却山从袖中掏出绢信,在南衣面前展开。
南衣强作镇定,道:“大人,我不识字。”
谢却山直接念了出来:“腊月初六,谢衡再迎娶潞阳城秦氏,届时迎亲队伍将穿过虎跪山山谷,以此接应陵安王殿下。我军可于山谷中可设下埋伏,瓮中捉鳖。”
南衣张大了嘴巴,她以为自己本是个过客,没想到冥冥之中早就是局中人了。
“这个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
既然他来兴师问罪,那就说明陵安王并没有出现。南衣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就只是一个不识字的小乞丐而已,庞遇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你听说过枢密院秉烛司吗?”
南衣茫然地摇了摇头。
“谍者,就如秉烛夜行,那是朝廷培养间谍的地方。秉烛司的暗网就像中原大陆上遍布的河网,无处不在。一个消息会悄无声息地同水流一般,流到你想让它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庞遇是不是让你去什么地方,传了什么话?”
“没有,”南衣否定。
谢却山笑笑,垂眸捻起点心盘里的一块糕点——南衣瞪大了眼睛,竟是一块梅花状的澄沙团子!
谢却山将澄沙团子递到她嘴边:“五瓣的梅花就好做多了,六瓣的形状要蒸成糕点就容易露馅。”
南衣手脚冰冷地僵在了原地,谢却山见她不张嘴,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逼她张嘴吞下整块糕点。
南衣被噎得满脸通红,猛咳了一通才缓过来,她心有余悸地看着谢却山。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杀你?”谢却山嗤笑一声“我说过要让你万劫不复,又怎么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南衣愣住了,后背浮上一层冷汗。她毫不怀疑谢却山说的话,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抓着谢却山的衣袖求饶。不求人定然一点余地都没有,她膝下又没黄金,遇事先跪先求总是没错的。
“大人,小人就是一个想活命的小百姓而已,有些事情,我只是无意间被卷了进去,但绝没有要坏大人计划的意思,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一命……”
“你很喜欢求人吗?”谢却山无动于衷。
南衣被问得愣住,眼泪停在眼眶里。
“你知道吗,”谢却山平静地叙述着,“旧都攻破时,宗室女子尽数被掳到大岐,沦为婢妾,沦为军妓,那些女子比你更高贵、更有价值,也更为美貌和楚楚可怜。她们也这样跪在地上,求别人高抬贵手……她们多活了那一时一刻之后,死得却更凄惨。因为求人,只会让人更想玩弄你。”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骤然变冷,南衣毛骨悚然。
谢却山抬手托起她的下巴,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动作并不重,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上粗粝的茧子。他居高临下地笑了一下。
“你既然逃到了谢家,便好好地做我的长嫂吧。世家里的事,可比你想得要有趣多了。”
茧子磨过脸庞时留下痛感,既像宽慰,又像警告。
谢却山将她扔回到地上,然后起身离开。
南衣整个人脱力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谢却山的背影。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
什么意思?他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招?世家里有趣的事……指的又是什么?
——
谢却山走出灵堂,候在门外的贺平便跟上了他的脚步,行至庭院廊桥,谢却山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问贺平。
“嫡母前几年殁了,太夫人年纪也大了,你去打听打听,谢家后院如今哪房掌事。再寻个机会,将秦家私生女替嫁的事告诉她。”
贺平顿了顿,似在思索主人此举的意图,但一时间没想通,不过主人所有举动自有他的妙用,不必深究。贺平拱手领命:“是。”
鹘沙有些恼怒,他也知道这下鸡飞蛋打,诱敌深入不成了,朝南衣怒斥:“哪来的人,你这贱人胡说什么?”
“奴家,奴家就是恍惚看到有个黑影……”
她还在装,声音软得像是掐成了一条线,委屈巴巴地回答着,一字一句的热气都呼在了谢却山的颈边。
谢却山忽然有点烦躁起来,她倒是不必什么事都学的那么快,连歌姬那股子勾人的妖魅都学去了七八成。
他冷着脸,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下去。
“多事之徒——滚。”
南衣被摔到地上,他用的力道刚刚好,倒是不疼。她有点闹不明白了,他能这么轻易就放了她?但他尊口既开,她岂有不跑的道理。她连忙起身,一抬眼却意外看到谢铸身边的歌姬神情有点不对,似乎往谢铸手上塞了什么东西。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没人注意他们。
那个歌姬——是个秉烛司的细作!
南衣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她想迅速离开这个现场,但就在她即将推门出去的瞬间,雅间外新鲜的空气刚涌入鼻息,一声惊呼便从她身后传来。
绑住谢铸的绳子不知道何时被解开了,他竟趁众人不备,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南衣回头看,亦是惊了。
她本以为谢穗安撤离了,但房中那细作还想继续营救谢铸,没想到歌姬只是帮谢铸松开了绳子,好做出这个以死明志的动作。
谢铸从花朝阁雅间跳下去,就是于众目睽睽之中向整个沥都府言明,他没有叛岐。岐人想要营造的假象,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雅间中乱作一团,歌姬们哭哭啼啼地尖叫起来,那名细作故意引着众人往外涌,南衣也趁乱离开了房间。
鹘沙顾不上这群女子,从窗口看出去,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高度,谢铸也死不成,花朝阁门前还有岐兵驻守,也不可能有人营救他,但附近街巷挤满了围观的人,这一幕被民众们看得清清楚楚,楼下议论的声浪越来越大。
“一群废物!还不去把围观的贱民赶走!立刻将这条街清出来!”
房中的岐人将领们得了命令,忙不迭奔下楼。
谢却山端坐着纹丝不动,淡淡地看了一眼鹘沙:“鹘沙,你搞砸了。”
语气里几分阴阳怪气。
鹘沙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齿:“他娘的,是我小看谢铸了,他倒是有骨气。”
“无妨,唱红脸的马上就来了。”
“谢却山,什么意思?!”鹘沙暴怒,朝谢却山吼道。
谢却山不答,将杯中酒饮尽,起身要离开。刚打开门,却看到花朝阁的妈妈慌里慌张地出现在门外。
“官,官人……奴家方才发现柴房中有一名被打晕了的歌姬,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走了……”
这消息简直火上浇油,鹘沙气得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踢开,漆木椅遭不住这么大的力道,顿时散了架。他强沉一口气,反应过来:“那狗东西必定还没跑出花朝阁!”
“封锁花朝阁,找人。”谢却山平静命令道。
——
南衣以为只要离开那个房间,自己就安全了,然而她还没出后院,岐兵就将花朝阁封锁了。
再想翻墙出去怕是难了。若是回不到望雪坞,在这里就被抓住,落到鹘沙手里……后果南衣都不敢想,新仇旧恨,怕是得一起算到她头上。
难怪谢却山这般戏弄她,原来是料定了她这趟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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