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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尸马克思恩格斯无删减+无广告

悠悠暴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女孩儿已经从之前的挣扎变成了浑身的颤抖。我们都不知道阿满接下来要做什么。此时的阿满,双手都是女孩儿的鲜血,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向旁边的一个男人伸出手,那个男人忙不迭的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他。阿满将瓶子打开,一下子掀开了女孩儿的天灵盖,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液体从女孩儿的头顶倒了进去。一滴没剩。我眼瞅着女孩儿的身体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先是脸,她的脸逐渐下沉,慢慢的,眼睛部位的皮肤就掉到了脸颊上。我惊呆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不大会儿的功夫,脸部的皮已经都堆积在了脖子处。我赶忙看向女孩儿的脸,此时,那里,只剩下血糊糊的一片。眼珠还在眼眶里,但是早就没有了脸颊的衬托,应该是极度的痛苦,那眼珠飞速的旋转,最终慢慢的转向我,死...

主角:马克思恩格斯   更新:2024-11-26 18: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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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马克思恩格斯的其他类型小说《妆尸马克思恩格斯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悠悠暴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孩儿已经从之前的挣扎变成了浑身的颤抖。我们都不知道阿满接下来要做什么。此时的阿满,双手都是女孩儿的鲜血,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向旁边的一个男人伸出手,那个男人忙不迭的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他。阿满将瓶子打开,一下子掀开了女孩儿的天灵盖,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液体从女孩儿的头顶倒了进去。一滴没剩。我眼瞅着女孩儿的身体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先是脸,她的脸逐渐下沉,慢慢的,眼睛部位的皮肤就掉到了脸颊上。我惊呆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不大会儿的功夫,脸部的皮已经都堆积在了脖子处。我赶忙看向女孩儿的脸,此时,那里,只剩下血糊糊的一片。眼珠还在眼眶里,但是早就没有了脸颊的衬托,应该是极度的痛苦,那眼珠飞速的旋转,最终慢慢的转向我,死...

《妆尸马克思恩格斯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女孩儿已经从之前的挣扎变成了浑身的颤抖。我们都不知道阿满接下来要做什么。此时的阿满,双手都是女孩儿的鲜血,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向旁边的一个男人伸出手,那个男人忙不迭的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他。

阿满将瓶子打开,一下子掀开了女孩儿的天灵盖,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液体从女孩儿的头顶倒了进去。一滴没剩。我眼瞅着女孩儿的身体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先是脸,她的脸逐渐下沉,慢慢的,眼睛部位的皮肤就掉到了脸颊上。我惊呆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不大会儿的功夫,脸部的皮已经都堆积在了脖子处。我赶忙看向女孩儿的脸,此时,那里,只剩下血糊糊的一片。眼珠还在眼眶里,但是早就没有了脸颊的衬托,应该是极度的痛苦,那眼珠飞速的旋转,最终慢慢的转向我,死死的盯住了我。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我被一个垂死的人盯着看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她也是不能活的。我只能用嘴巴变换着口型,告诉她,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

她转过来后,我可以更好的看到她的脸,鼻子也没有了先前的挺拔,从我这个角度看去,现在只有两个黑洞是两个鼻孔。牙齿还在,但是,已经没有了嘴唇,这就像一个血头骷髅。但我发现,这又不是单纯的剥皮后的皮肤,女孩儿的脸,仿佛在蠕动一般。但是,我根本看不清,因为我太紧张了,再加上灯光昏暗。

等我注意到女孩儿的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皮已经蜕到了胯部。我惊异于那药水的神奇,居然将她的手都能蜕到每一个关节。我恶毒的想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将这药水从蛊婆嘴里倒进去,替这个可怜的女孩儿报仇。

阿满也没有闲着,他不时的轻扯女孩儿的皮肤,到了手上,小心翼翼的就像摘下一只手套一样。他试图保存着这个人皮的完整性,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坚持。随着人皮的掉落,当已经移到了脚踝的时候,阿满满怀期待的表情人人可见。

最后,一张完整的人皮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眼前。阿满将人皮里的液体倒入了一个容器,我看到,落下的液体变成了金属粒。我知道了,这个东西我见过,是汞,又被称为水银,因为水银的质量很重,所以,是会将人的皮肤从身体里剥落。这手段极其残忍,我是在看到古代的一本典籍上知道的。

清理干净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粉红的光。加上女孩儿本来就白,透着白粉色。眼睛的地方是两个空洞,仿佛愣愣的盯着我。

“蛊婆,您……您老能不能将这人皮赏给我?我……我很喜欢。”阿满居然向蛊婆提出了如此令人作呕的请求。没想到,蛊婆却对他这种变态行为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再次看向地上那具没有了皮的女孩儿,再也看不到什么年轻靓丽,入眼,只有满满的惊恐。由于水银剥皮,不会碰到血管,所以,女孩儿的身体只是透出红色,并没有流的到处都是血。只有脸上的血是因为掀开了天灵盖导致的。

我焦急的看着女孩儿,从她急速起伏的喘息声我发现,她即使遭受了如此大的重创,却不幸的,并没有死。她依然还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分离。

突然,我发现她身上的涌动越来越明显。蛊婆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我看清了,看清了。女孩儿身上的涌动,是一根根直立的小柱子,就像珊瑚一样,每一个小柱子仿佛有生命一样,一直在摆动。我想,那些也是虫子吧。秘密麻麻的小柱子布满了女孩儿的全身,无论是脸颊,还是身体,都被这些覆盖。难怪我会觉得女孩儿看起来有些胖,原来,她的身体上布满了这些可怕的线虫一样的东西,已经撑开了她本身的肌肤。

蛊婆满意的蹲下来,用手抚过那一个个小柱子一样的东西。被她抚过的地方,争先恐后的小脑袋凑向她的指头。蛊婆近乎宠溺的说道:“哟,哟,还没吃饱那,饿了吧孩子们。来来来,先喂饱你们。”说完,她示意旁边的阿满。阿满会意,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一个大桶,里面看不到装了什么。但是,接下来,他将整个桶里的东西都倒向了女孩儿的身体。

我才看清,那是血,鲜血。这么多的血,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我知道,应该又有人被无情杀害了。

女孩儿身上的那些如珊瑚一般的小虫子,贪婪的吮吸着倒过来的鲜血。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发出了“吱吱”声,还夹杂着一些满意的哼唧声。我的胃今晚接受了最大的考验,但还好,我生生的忍住了,没有吐出来。

不一会儿,女孩儿通体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是那些虫子并没有糟蹋一滴来自外面的鲜血。每一个小脑袋被撑的浑圆。女孩儿的肌肤已经完全被这些小虫子所替代,他们蠕动着,仿佛是跳舞一般。女孩儿不知道为何还没有死,只是呜呜的发出惨痛的声音,那被塞上布的牙齿能感觉到因疼痛而上下打架。

“差不多了。”蛊婆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见她从嘴里吐出了那只我最害怕的红眼睛浑身黑色的小虫。这虫子上次见到已经进化出了翅膀,它轻而易举的就飞到了女孩儿身上。剩下的小虫仿佛感受到了危机一样,“吱吱”声更加明显。都试图躲避这只黑色的虫。

这就是灵蛊,老太婆的宠儿。这灵蛊飞速旋转了起来,你根本看不到它在干什么,但是,紧接着,它的旋转加快,红色翻飞,你可以看到,它慢慢的在女孩儿身上游走。我赶忙看向蛊婆,她非常满意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住的微笑,点头。

只十分钟的时间,面前的女孩儿就变成了一具白骨,一点血迹都无,啃噬的相当干净。那黑色小虫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飞回了蛊婆的嘴里。

蛊婆蹲下来看着女孩儿的骸骨,有些可惜的语气:“唉,我灵蛊虫儿现在必须得吃你们才能长大呢,唉,没办法了,我的孩子们,委屈你们了啊。”我才知道,她感叹的是那些被灵蛊吃了的蛊虫,而不是那个鲜活的年轻生命。

“阿满啊,我们要加快速度了,灵蛊孩儿的饭量与日俱增,我们必须得借助别人的手,帮我们找到要找的粮才成啊。”蛊婆吩咐到,阿满本来还在欣赏自己手中那个被剥掉的完整的人皮,听到蛊婆的吩咐,立马走到蛊婆面前,毕恭毕敬的答应道。

这一切,就在我眼前发生殆尽。我已经无法支撑在椅子上,我瘫倒在了那里。太残忍了,超乎我想象的残忍。我感觉我的脑袋就要爆炸了。

“丫头,想必你也看到了,奶奶的灵蛊力量在强大,等到强大到一定程度,它就会帮奶奶带回那个最重要的人。你……好好想想吧,奶奶也累了,明天早上,奶奶再来问你。”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对站在一旁的阿满说道:“看好了她。”然后,踱着四方步,离开了这里。

阿满送走了蛊婆,哼着小曲儿,收拾起了地上的骸骨。坐在了床上,把玩起手中的人皮。


“九哥,我叫您九哥,您看吃点儿什么?特色菜一样儿给您来点儿?”闫九故作老成,“媳妇儿,你看看,想吃什么?要不让他们给你把那本儿都炒了?”他半开玩笑的语气。还没等我说话,老板赶忙给我拿了一盒儿酸枣汁(我上次记得,这个饮料是他们这儿最贵的。)

“哎哟,原来是嫂子啊。快别客气,想吃什么,这本儿都炒了是吧,我这就给你们做。”我的脸被这声嫂子叫了个通红,心里恨不得杀了对面的闫九,但我看老板的架势是认真的,赶忙阻止道:“老板,不用客气,我们就简单吃点就好,您别搭理他。”说完我狠狠的剜了闫九一眼,这人怎么就没点儿正型儿呢!还让人炒一本儿,真说的出来。

老板拿着菜单下去了,虽然我告诉他我要的几个菜,但是我知道,难保一会儿不给我弄一桌子满汉全席上来。小李坐在闫九旁边,摇着他胳臂崇拜的说:“九哥,他怎么叫你闫大仙啊,你是不是帮他干过什么事情啊!快跟我说说,你看他那一脸皱纹,得有40多了吧,居然还叫你哥,真奇怪了。”

虽然我也想知道,这个人怎么骗得老板那么相信,但是,我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就是没有搭理他,一口口的喝着白水,也没去动那盒酸枣汁。

闫九还一副摇头晃脑的劲儿,让小李捧的都快飞上了天,但是,他始终等我开口,不过,我就是不动声色的坐在对面看着窗外,给他急的够呛。

“我说媳妇儿,你怎么不问问我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毕恭毕敬呢。”这家伙忍不住了,把头凑了过来。我刚要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突然,街角的转弯处,我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就消失了,我心里一个激灵,再仔细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闫九看我不看他一直盯着窗外,用手在我眼前摆了摆,“媳妇儿,媳妇儿,你想什么呢,我在这呢。”继续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来,总觉得漏了什么,没心思搭理他。我低着头努力搜索着记忆里那个一点点闪光就又消失的线索。

突然,街边人群骚动,更多的人流涌向了刚刚我看到的街边拐角处。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二话不说,冲出了饭馆。

我朝着人群涌动的地方走去,好多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想过去凑凑热闹。但是,当我越离近事发地,越发现很多人都背转头哇哇的呕吐,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果然,一个女孩儿倒在血泊中,她大睁着眼睛,满脸都是鲜血,旁边碎了一地的玻璃,一辆三轮车歪在一边,三轮车上有个男人已经吓傻了,筛糠一样站在那里,脸色惨白,不知所措。离女孩儿大概10多米远,有人大叫,“快看,她的头发!”我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女孩儿的头盖骨居然滚落到了那边。

我急忙跑过去检视了躺在血泊中的女孩儿,灰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随着血液还在往外流。人群里已经传来了窃窃私语,有的人觉得恶心躲得远远的,胆子大的,也不敢凑过来。我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生,居然敢离尸体如此的近,实在不能不让人议论。

我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地盖在女孩儿的头上,她虽然已经走了,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躯体被人指手画脚。这里人太多,我无法去过多的触碰尸体,只好等到送到殡仪馆以后再去探个究竟。

我竟然发现,拥有了大狗的能力以后,我开始没有了以前的冷漠和漠不关心,对于一些特殊死亡,我想去追求事情的真相。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样,你拦得住我们么?哈哈哈哈。”我赶忙回头去看,一个男人双眼冒着诡异的红光,但又目光呆滞的看着我,低声说道。突然,一股黑烟从他脑袋里钻出,在我眼前掠过,一下子跳到了离我不远的人群之外,我分明看到,还有一个黑影,手里抓着一个颤抖的灵魂。他们远远的看着我,好像是等我追过去。这些该死的恶鬼!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了一条年轻的生命,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推开人群,朝着他们的方向跑去。他们也似乎刻意在等我,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就将我引到一处胡同的尽头。那里阴暗潮湿,是条死胡同。

“你们是不是蛊婆派来的?!你们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我喊出了一直想说却没有说的话,我害怕他们是蛊婆派来杀害我的,但是因为没有得逞,所以,就迁怒到了旁人的身上。所以,我必须要弄清这个问题。

那两个黑影此时我离近了,才看清,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他们都看不出衣服,整个都是黑色的烟雾组成,只有眼睛处是两点忽明忽暗的红光。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我直觉他们是非常危险的。

我再看了看那个瑟缩的灵魂,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灵光闪现,我想起来了,她是我当时和小李一起救上来的落水的姑娘,而且,我还不止一次见过她,第二次,是在那个死去的洗澡大叔的记忆里。难道,这些都不是偶然?

果然,其中一个黑影先是跟上次一样一下子变大吞噬了面前的女孩儿灵魂,然后眼中精光大盛,我就盯着他的红色灯泡一样的眼睛,然后慢慢的进入了一个幻觉的漩涡。

那是一个漂亮的小村庄,村子里有举着风车跑来跑去的孩子。一家看起来不太富裕的农家正在炊烟四起。我看着,画面里呈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炊烟四起,并不是烧火做饭。非常奇特的是,火炉上面坐着一个大铁桶,里面有一个男人在洗澡。有女人看着铁桶下的火,一会儿往里加柴,一会儿扇着风。

她不时的问:“水热了么?烫不烫?别太烫了。”不顾烟熏黑了她的脸,火燎了她的发。那铁桶里的人,非常享受的说道:“再热点,再热点,烫点才舒服。”他闭着眼,将毛巾敷在自己的额头上。但是,我认出,他就是洗澡大叔。

画面到了下一个地方,一个学者模样的人,左右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家的一个木桌。然后和旁边的人不时耳语几声。我再次看到了洗澡大叔,这次他站在女人的身边。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咧着嘴冲着我笑。

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看到我,但是,这笑,令我觉得很不舒服。

学者旁边的人拿出一大袋子钱,交给了洗澡大叔,大叔乐的合不拢嘴,我看他那会儿不能称为大叔,也就30出头的样子。

拿到钱的男人让女人和孩子等他,他要拿着钱出去闯一番天地,回来,再带着女人和孩子过好日子。

一人在家的女人生活艰辛,带着孩子非常不易。等了5年,男人都没有回来。同村的人告诉她,她的男人发财了,成了某市首屈一指的大老板,她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男人还不接她到城里享福。

她麻烦村人去帮忙打听,结果,故事的结果显而易见,男人成了陈世美,抛妻弃子与城里的一个富商的女儿成了亲。居然,他们还生了个女儿。

女人疯了,每天就是在家里烧那个铁桶,里面放着水,她依然不住的问:“水热了么?烫不烫?别太烫了。”那天,她依然烧着水,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离开了家。再回来的时候,只看到飘在桶里的一具煮熟的男孩儿尸体。她彻底疯了,大叫着冲出院门一脑袋扎进了院子里的那口井。更可悲的是,这是口枯井,她大头朝下掉下去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她是被住在井底的老鼠活活啃食而死的,窝着的脖子发不出声音,无法呼救的她,就这么生生被吃掉。

画面再次如漩涡一般旋转了起来。我清醒了过来。此时我才明白,一切不是没有因果的。因洗澡大叔的贪婪,丧命的母子现在回来索命了。但是他们的灵魂由于极度受到了折磨,变成了恶鬼,就会迁怒阻止他们复仇的人,难怪他们也会缠上我。

不知何时,恶鬼的黑影慢慢向我包围,下一秒,我就会向那个女孩儿和洗澡大叔一样,被黑暗彻底吞没。我向后跑去,但不知何时,另一个黑影已经堵在了我的身后。我心说不好,自己怎么这么大意,直接过来送死。

黑影即将碰上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以为的痛苦没有出现。只听到两声惨叫,从我面前和身后传来。前方的黑影像是受到灼烧一样碰到我的地方就缩了回去,另一个我身后夹击的黑影随着一个人声的出现也缩回了墙角。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此时的呼唤,也没有那么令人厌恶。“媳妇儿,你没事儿吧?”


小丽的尸体被安置在殡仪馆的化妆间。我叫上了小李,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给排上活儿了。由于其他的尸体都是只剩下骨头,这也就不需要我来操心了。自有法医去验DNA,去核对失踪人口库。

因为公安机关的介入,殡仪馆馆长也被叫了过来。虽然他一再要求我今天第一天来不用那么辛苦,让他们这里的工作人员完成就好。但是我还是拒绝了。因为,只有我知道小丽生前的样子,何况,我答应了那个可怜的父亲,我会亲自完成这个工作。

对于这个地方来说,像小丽这种死相怪异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毕竟见得少,做的也没有那么精致。尽管我就想和小李两个人尽快完成这次化妆,但是,馆长还是打电话叫来了他们这里的两名化妆师。

所以,这个场景就变成了我在化妆,旁边有两个拿本记录的。由于是馆长的安排,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冲他们点了点头,就开始了手中的活儿。

小李这次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看的出,他还是硬着头皮在清洗尸体,但是,已经不会表现的那么恐慌了。我交待给小李,由于小丽的手筋,脚筋都没了,所以舒展开她的身体,并且要用木棍衔接固定那些残肢。这会有些耽误时间,毕竟,除了要把残肢接上,在外面抹上肉色的颜料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Z市的两名化妆师对我的这个方法很是钦佩,我了解到,他们以前居然就是用胶带缠上断肢,就算完事。这次学到的这个方法,让他们也是获益匪浅。他们还算很有眼力价,见小李和我忙不过来,也加入了修复的阵仗。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难的部分,面孔的修复,永远是对于化妆者来说最大的挑战。如何能完美体现逝者的容颜,令生者看到亲人最美好的一面,不止是经验就够的,这个行业,也需要天赋。

小丽的头已经清洗干净了,之前上面那些恶心的蛆虫,已经被小李尽数除去。可尽管这样即使戴着口罩,那刺鼻的腐臭味还是不时的钻进我的鼻孔。尸体由于蛋白质分解的味道真的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比臭鱼臭虾还要臭。所以,能做到不被这种味道恶心吐,也是很了不起的。

我看了看这副残缺的脸,高度腐烂夺去了她半边的美好容颜。我轻抚着她的额头,把一绺湿法轻轻放到她耳后。我闭上了眼睛。我需要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回忆起小丽的容颜。那漂亮姑娘的容颜。

我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确定了自己要怎么做,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做化妆师,我也可能去做一名雕塑师,或者是美术家。想着她的脸,我快速的做好了石膏模型,造模,脱模,一气呵成。上面附上硅胶的软垫,让这看起来更像是真人的皮肤。粉底的运用也是技术,太惨白了,显得虚假,太黄了,气色不好。回想到她的肤色,我挑选了象牙白的粉底液给她。

说到这里,我不禁要停顿一下。现在多数的化妆师,给死者的粉底都是最便宜最廉价的那种化妆品。也许,他们认为,反正人都没了,化学品再刺激也没关系。如果抱持着这种想法,你只能是给一具尸体在收拾,称不上化妆。

我之所以能做到把死人画的栩栩如生,那是因为我所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化妆品,我还会因为死者的国籍选择给他们用不同国家的化妆品,比如亚洲人,我多数用韩妆。欧美人,我就用欧美化妆品,这里就不说是什么牌子的了,免得各位会感到不适。

所以当我在给小丽涂粉底液之前用了化妆水和精华素的时候,Z市的两位同行都惊呆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用如此昂贵的化妆品给一个没有生命的脸进行涂抹。有一个按耐不住的,马上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尸体虽然已经停止了运作,但是皮肤还是会非常干,所以,为了让粉底液好吸收,我还是会用一些护肤品。”没有再多解释什么,我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小丽的眼珠我没有多做什么,只是让她的眼皮很好的闭上,加上涂上睫毛膏和眼影,唯一的那点缝隙也被挡住了。

不一会儿,我面前躺着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睡着的女孩儿。当然,女孩儿的衣服是我临时让在场的这两位同行帮助去商店买的。由于我对她的身体已经很了解,所以我给她选择的号码很合适,一条淡粉色连衣裙,送她上路穿。

两位同行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虽然在这个场合不是很合适,但是,他们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钦佩与赞美。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真的是太完美了。

做完这一切,已经十点多了。我和小李都感觉很疲惫,于是,我们没有多做停留,跟同行告辞,便回到酒店。

我在酒店的大堂,看到了小丽的父亲。估计他怕打扰我工作,所以跟馆长问了我的住址,一直就在这里等着我。看看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我就知道,他等的时间不短了。

“叔叔,您……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小丽的父亲看到我,眼中划过一抹期待。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已经好了,明天您会看到。会满意的。”我不习惯夸大自己的成果,只是简单说了说。我以为他问完这些就会离开,但是没想到,他接着说:“顾小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他看了看我旁边哈欠连天的小李冲他抱歉的点了下头。

“您跟我到我房间吧。小李,你回去休息吧,明早见。”我同时对他俩说完。于是,我们就一起上楼,小李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冲他点了下头,示意他没关系,他这才离开我。这孩子,有时候真的是守护神一样。

来到我的房间,小丽的父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摸向腰间,突然拿出了一把枪,砰的一下,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这一举动,吓得我立在了原地。这……“姑娘,叔叔受不了,我一定要为小丽报仇,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了她,是谁。”之前他叫我顾小姐,大概是当着小李的面,他有些拘谨。现在,他真的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向我道出心里的话。

不过,我虽然被吓住,但是还算清醒。我记得他早已经脱离了刑警队伍,一个文职警察,是不会随时配枪的,所以……“叔叔,你的枪是哪里来的?”我很严肃的问了这个问题,而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我从我徒弟那里借来的。我要为小丽报仇,他们这么狠毒,肯定不能没有这家伙。”说完,他娴熟的摆弄着手里的手枪。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手枪这种东西不是你说借就能借到的,而且现在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弄不好还会被刑事拘留。这样的话小丽知道该有多难过。

“叔叔,小丽在离开这里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您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您一定要这么做让她伤心么。叔叔,我知道您难过,但是,您一定要为自己打算,我不希望看到您的余生在监狱里度过。”

我变相点出了偷枪的厉害,他也是聪明人,只是因为爱女的离世变的冲动,我能做的,就是让他平平安安,这样才对得起那个可怜的姑娘。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我努力思索记忆中最后的片段。只觉得口渴想抬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左手传来丝丝疼痛,不知道挂了多久的吊瓶。只觉得头晕晕的,浑身无力。

这时,房间的门慢慢推开。我看到了小李一张担忧的脸。“师傅,你可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三天?难怪我会浑身无力,三天来我滴米未沾。“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看着这个不适合做化妆师的孩子。“馆长给我打电话了,说最近事情很多,他让我早些回来帮你。师傅,你吓死我们了,是扫地的阿姨在街心公园找到你的。你自己去那里干什么?怎么突然晕倒了?”

这一大堆问题连珠炮一样问的我愣住了。看来我最后是在街心公园被发现的。我当然不能说我碰到了一只有三只眼睛的大狗,也不能说碰到了小流氓,以小李的性格,会拉着我报案的。“哦,我也记不住了,估计是低血糖晕了吧。”我敷衍道。“低血糖能晕三天?医生都不知道什么问题,我们都怕您永远醒不了了。

还有你手背上的伤势怎么回事,那好像是刀伤啊,师傅你是不是碰到坏人了,我带你去报警吧。”看着小李一副义愤填膺的脸,我咳了咳:“帮我把水拿过来好么,我渴死了。”我用没有打点滴的右手准备接过他手中的水杯,突然,一块凉凉的东西吸引住了我的视线。我急忙向手里看去。

这……这不是墨玉么?不对,确切的说这应该是那只狗的第三只眼睛。它不是回到大狗的身体里了么?怎么会。我没有去接小李的水杯,他轻唤了我几声,但我都没听见。脑子好乱,这玉为什么会再次回到我的手里?难道不是那块了?我拿起玉,放在灯光下看了看,没错,是之前那块,里面还有隐隐流动的像水一样的纹路。

触手的有时冰凉,有时温润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我接过了小李的水杯,冲他笑了笑:“师傅累了,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明天帮我办理出院就好。”小李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轻轻带上了病房的门。他兀自嘀咕着,一定要报警,不能让我吃亏什么的。不过,他也很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个张扬的人,他跟了我这么久,也了解了我的性格,也没再要求我去报警什么的。

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树,夜风吹动树梢,枝丫就那么在风中摇曳,令夜晚看起来都有些诡异。我紧了紧手中的墨玉,害怕再次失去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依赖这玉给我的踏实感觉。仿佛从小缺少父母爱的孩子找到了归宿一般。我不知道大狗为什么把他的第三只眼睛留给了我,也不知道他何时会来夺走它。但拥有玉的我,现在只想让他的温暖包围。我好迷恋这种感觉。不自觉间我又沉沉的睡去。

此时窗外的树下,一双绿色的如灯泡一样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我。只一个转瞬的功夫,那双绿幽灵一般的眼睛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郊外的清晨,一对有遛早习惯的老年人惬意的散着步,他们养的一只比熊犬在他们前边跑跳着。毛茸茸的像一只兔子,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老两口。谁想在经过一片树林时,平时乖巧的比熊犬却箭一般冲入了树林中。任由夫妇俩叫了半天,也没有回应。俩人没办法,互相搀扶着走入了树林,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十几个露营的帐篷。

但,这里却安静的有些非比寻常,他们轻声的呼唤着自己的爱犬,惟恐扰人清梦。还好那只调皮的比熊就在不远处,老人佯装生气的叫着爱犬的名字,小家伙回过头来,本来白净的毛上布满了鲜血,鲜血染红的嘴仿佛微笑一般看着老两口,它的嘴里分明还叼着一根断指……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城市,大家都惊恐的讨论着。新闻也轮番报道,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30个露营的年轻人,在一个清晨被发现全部死在露营的帐篷中。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不知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所有人都被大卸八块,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据说发现尸体的一对老夫妻现在还在住院,吓的不轻。

不怪他们害怕,打开帐篷看到尸块堆砌的山泡在血泊里,任你心理素质再强也会惊恐万分。而现在,恐怖的气氛笼罩环绕着这座城市,人人自危。那片山区更是被列为了禁地,没有人敢涉足。官方给出的结论是这30个年轻人是被野兽袭击了,但是,是什么野兽能把人咬成一块块的?这理由真的是站不住脚。

其实还有一件事是官方没有披露的,那就是,这30个人死的时候没有一丝挣扎过的痕迹,他们的尸体都是散落在各个帐篷里的。这就奇怪了,如果是野兽袭击,他们应该有人会呼救,而不是30个人都死在帐篷里而无一生还。这些信息是我通过王警官知道的,因为,我非常“荣幸”的被安排给这30具尸体做化妆。

上次的那个事件我这边处理的很好,王警官此次才向我透露了一些情况。这次的事情让我很头痛,30个人是被分成了10多个大塑料袋兜进来的。他们被分成了一块一块,我要像做拼图一样给他们都拼接起来其实并不容易。我打开其中一个塑胶袋,看到里面的尸块望向王警官。

“法医验尸过答案是什么?”我检查了伤口,这虽然有锯齿在伤口处,但绝对不是动物撕咬过的痕迹。这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可我毕竟不是验尸官即使心里知道也不能随便说出我的疑问。“是被锯齿形状的凶器砍断,切断了大动脉,失血过多致死。”

“王警官,恕我大胆问一句,我看到伤口处还有铁锈的痕迹,这凶器应该不是很锋利,死者死前经历了非常痛苦的过程,说白了,他们是被一刀刀的分解的。可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死的?难道他们被下了什么药么,死的时候都不知道?”

我实在好奇,一边检视着伤口,一边跟王警官交流。王警官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胃里并没有药物残留,换句话说,他们死的时候都非常的清醒。在这样清醒的状态下,他们被活活的分尸,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我知道他其实只是自己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打算听到我的答案。

“顾师傅,麻烦你了,给你十天的时间,务必还原所有的尸体。这里有30张照片,你可以和死者核对一下。我代表他们的家人谢谢你。五天后他们的家人会集体来认尸,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看到。”王警官认真的托付到。“法医检查过所有的尸体么?”我问道。“没有,时间不允许了,只试图拼接了两具,剩下的应该都是一样的死因。而且他们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团队服,不太容易分辨。我还有别的事情,这里麻烦你了。”

王警官走后,我支开了打算帮我忙的小李和小刘。我让他们先去做简单的磨具,比如腿啊,胳臂啊,脚啊。毕竟有的尸体现在看来残缺不全了。这段时间,我想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知道颈间的玉有这样的渊源,我便想知道每个尸体背后的故事。我只需要用我的手接触尸体,另一只手附在玉上,我就能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打开一个袋子,拉开塑料袋的那一刻,血腥之气扑面而至,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他的头颅,他脸上遍布血污,但从他惊恐的表情可以看到,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他颈间的锯齿状参差的伤口处还挂着红色的肉丝。我将手附上他的双眼,安息吧,这本来是我经常做的动作。但这次,我将另一只手附在了玉上。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令我窒息。眼前一片漆黑。

大声的喘息声围绕着我,是我自己的喘息么,也不完全是,我还听到了呜呜的声音。以及,切……肉的声音,那疼痛丝丝的从颈间传来。视线渐渐清晰。我看到,一个黑影正在用一个生了锈的锯一边哼着歌一边像锯木头一样的锯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看到的人头。他表情显露出极度的恐惧,因疼痛令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一大股一大股血沫子从他嘴里吐出来,像青蛙一样,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就这样,锯到最后,那个黑影一把将他的头从身体上揪下来,颈间的血喷射出来,我想看清凶手的脸,但是,怎么也看不清,意识再次模糊,我从现实中惊醒过来。

我没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去调整,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凶残。即使每天接触尸体的我,都被这一幕震撼。我翻开头颅,手触碰到旁边的断臂,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用手覆上了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下换成右臂疼痛了。这支断臂属于一个漂亮的姑娘的。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流下,她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刺痛了我的心,还是那个黑影,还是那个生锈的锯,他就像屠宰场的人一样,一下下的折磨着面前的姑娘。

现在,我开始有些觉得刚刚被割头的男人很幸运,因为他不用看着自己被活生生的肢解。但是这个姑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先是断臂,然后是左腿,她已经疼晕了过去。但当这生锈的锯活生生的切开她的身体时,她再次被疼痛惊醒,我看到她诧异的眼神,直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折磨她。一大口鲜血自她嘴里喷射出来。她就那么睁着眼睛断了气。白花花的肠子从割断的身体里流出来,她,眼瞅着自己被大卸八块。

我将眼睛睁的生疼,我要看清这个魔鬼到底是谁,但是,当我觉得自己要看清的那一刻,我还是被硬生生的拉回现实。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我。我不甘心,即使我知道这会耗费我很大的心力,但我要为这些年轻的生命讨回公道。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他们的灵魂都没有来找过我,按理说我是可以感应到他们的灵魂的。就这样,我一个接一个的碰触着那些断臂,断脚,一部分腹肌,一部分后脑。

当小李他们进来的时候,我的样子应该很吓人,手上都是鲜血,在塑胶袋里不停的翻找的样子就像魔鬼一般。

小李确实吓到了,他很惊恐的叫着我。这也确实恰到好处的给我拉回了现实。我看着他和他身边的小刘,笑了笑,解释道:“太惨了,我看看能有什么证据不能。你们要没的睡了,咱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弄完这些。

话虽如此,这项工程还是太过巨大了。这不像拼图有迹可循,我们只能是靠着他们身上的衣服以及残肢逐个进行对比。更要命的是他们还穿着一样的队服,这给我们的工作更是加深了难度。不过小李和小刘没喊苦没喊累,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剩下时间全是在停尸房度过的。

我心里一直惦记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传达室大爷告诉我的头七。算着日子,明天正是头七。30具尸体的头七,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还有些收尾工作没做完,最后一具尸体找不到头颅,剩下的部分正在拼接。我让小李和小刘回去休息,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我一再坚持下,还是都回去了。我看了看时钟,我一定要在12点前完成这工程,这样,也许不会碰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此时,冰柜里摆放着29具已经化妆完成的尸体。他们都完好的穿上了寿衣静静的躺着,多亏了小刘小李的帮忙,不完整部分用石膏模具拼接而成,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像静静的睡去。明天家长看到也会欣慰。

我看了看停尸床上最后一具尸体,没有头,显得很是怪异,明天不知道他们怎么跟家属解释,想到撕心裂肺的哭泣的家属,心里一阵酸楚。看这具尸身的着装,是队长之类的人物,他的衣服有别于其他队员。小李他们已经将尸体的上身修复完毕,只剩下下身以及四肢还都没有摆放好。我呼了口气,走过去认真开始了工作。出于好奇,我还是想通过玉知道他生前的最后的故事。于是,我将手覆上了他的左臂,只需要轻微的接触我就能感知一切。

手指触碰上那残缺的皮肤,冰冷的触感令我像通了电一样一个激灵。眼前再次出现模糊的影像,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又是一段不忍再去触及的画面,是个女孩子,被活生生从肩膀处撕碎。

这次的痛感只是一瞬,不经意抽回手,碰到了这具躯体的手臂。因为另一只手还是在玉上,但此时手臂传来的痛苦再次令我无法喘息,有哪里不对。这次手臂的主人却是个男人。我收回碰触尸体的手,大口喘着气,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我的身体带来损害。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具尸体难道拼错了么,怎么会有男人和女人的影像同时出现在一具躯体上?我即刻认真查看了一下残缺的尸块,不禁冷汗直冒。

剩下的四散的躯体,在我仔细看过后发现,他们有男有女。是的,我们明明以为剩下的碎块可以拼成一具完整的身体,但实际上,这些并不属于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小李和小刘弄错了?

不会啊,他们说了,除了这具没有头的尸体,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啊,不完整的部分他们已经用石膏拼接上了,问题出在哪里?我不禁开始思考,是衣服,这具残躯身上的衣服明明是队长的衣服,而其他的尸体当时都是穿着学员的衣服,这样的话搞错的几率也不会很大啊。我去翻找警察提供的相片,三十个人,我仔细看着他们的脸。

在一张集体照中,其中穿队长衣服的几个人站在第一排,一男一女。我核对了女人和男人的相貌,打开冰柜,终于在一个里面发现了其中的女人,那显而易见,这具没有头的尸体就应该是那个身为队长的男人的。为了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我又仔细核对了剩下的尸体,没错,少了一个头颅,也少了一个人。这堆尸体的碎块,是29个人的,那个身为队长的男人不在这里。

此时,我兜里的闹钟响起来了,在这个紧张时刻,着实吓了我一跳。十二点到了,我上的闹钟是为了提醒我自己这个时间之前必须完成手里的工作,离开这里。但是还是耽搁了。我赶忙将闹钟关闭想把残躯放进冰柜里,明天再去处理这些事情,但当我做着这些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我身后的冰柜一个个打开了……

我听到了声音,慢慢回转身。天哪,所有的抽屉都打开了,这一幕,是要像电影里僵尸片一样么?他们都爬出来?还好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赶紧逃命。我扔下手中没有整理完的活计,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了大门。

可谁知道,这时,门却突然关闭了。我的心也随之降临到了冰点,我急忙跑过去,使劲敲打着门,大声呼救着,但都没有人回应。我一边求救,一边转头看向冰柜的方向。一只只僵直冻得发紫的手伸了出来,看来真要上演生化危机的场景了。

我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110求救。但就在这时,一道红光闪过,手背被刺的生疼,手机也应声而落。我吸了口凉气,看向光源发出的方向,一个人,如果能确定是人的话,正从冰柜后的阴影里一步步走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的。他就是那个穿着队长衣服的男人,这30人中的一名。再联想起那些残忍场面中的背影。是他不会错的。我的愤怒骤然爆发。我大声叱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做!他们都还是孩子。”黑影中的人很意外的我现在的语气,他更想不到的是我居然知道了他就是凶手。

仅有的一愣神,他不屑的说道:“他们应该为能成为成就大事的牺牲品而感到荣幸。”大事,他究竟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人是鬼?”虽然我知道这么问起来很愚蠢,不过我很想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面前的男人继续他不屑一顾的表情,看向我,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的难听:“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一个将死之人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啊,忘记告诉你,正好我还有一个灵魂就满足了主人的要求。今夜,我看就由你来吧。”我心里咯噔一声,即便这样,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事情。

“他们一直都看不起我,无论是家人,还是同事,都觉得我是个唯唯诺诺的人。当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一无是处的时候,主人找到了我,我奉献了我的灵魂,他许我可以完成我心里所有不满的力量。

你看这些人,他们躺在那里,被我活活撕裂,还不是无法反抗么。本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洗掉自己的身份,就当也死在这个团体里,但没想到让你发现了。最后的一具尸体是我用来封印他们的灵魂的,怨气越大,主人的力量就会越大,他也会越器重我。让你们看不起我,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下场就会是这样。

我现在还能感受到他们临死前的惊恐,那一个个充满不解的眼神,我分尸时候他们痛苦的表情,太满足了。”男人自顾自的说着,也沉浸在了他变态的思想里。我听到了主人,主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现在管不了那些了,能跑出去才是王道。我慢慢挪动脚步,向着窗户的方向。

一股强大的后坐力传来,本已经胜利扶到窗把手的我硬是生生给拽了回去。后背接触水泥地的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是要怎样,不能轻一点么。看来我的大限已到。

疯了的男人走到我的身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剔骨刀,他突然一边把玩着刀一边压抑着兴奋说道,“你说,我要把你一点点的刮干净是不是会很刺激?这样好了,先让你挑,你想从哪里开始?我也可以把机会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来做。”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难道我就要死在他手底下么?脑海中不停闪现被害者的一幕一幕,没想到我也将遭受这份痛苦。

剔骨刀的刀尖碰到我面颊的一瞬间,刀上的寒气将我笼罩。但,没有传来应有的疼痛感,因为他的妖力,我无法动弹,我以为我将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肢解。但没有,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双眼。是的,没错。大狗来了,大狗又一次过来救我。颈间的玉也应景的飞了起来,跑到了他应该去的地方。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在瞬间,来的太快,不仅我,包括这个男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不幸的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距离我很远了。

这人显然不是大狗的对手,不知何时被扑过来的大狗狠狠的咬着他的脖领子甩到了一边。我也瞬间觉得绑缚在身上的力量消失了。我赶忙爬起来,躲到冰柜后,我知道,他会保护我的。丧心病狂的男人举起了剔骨刀刺向了再次扑过来的大狗,大狗扑向他的同时,眉心射出如利剑一样的红光。男人一声惨叫,剔骨刀应声而落。出于人的本能,他用双手挡在了身体前面,但这又如何能受的住大狗的攻击。一声声惨叫传来,最后的一个镜头,定格在他汩汩流着鲜血的颈上。

大狗嘴角淌着鲜血,呲牙冲着他,站在他不远处。它想必是杀红了眼睛,即使男人没有了反抗力,它也不打算放过他。再一道红光射出,男人自眉心间慢慢裂开,那骨头和肉撕裂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无比惨痛的叫声过后,一股黑烟自裂开的头颅间冒了出来。男人咬着牙狠狠的说出几个字:主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旋即化为了一堆灰烬。那自头间迸出的黑色烟雾,也被大狗吸进了体内。他有些痛苦的咽下这个灵魂,但旋即又恢复了样貌。

而那具摆放在停尸床四分五裂的尸体此时从身体里迸发出了许多的灵魂。他们四散逃离了那具身体。但我分明的看到他们的灵魂是温暖的白色。年轻的生命,转瞬即逝,他们,应该是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吧。

我突然意识到大狗应该还在,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我急忙找寻他的身影。却见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低下头,将一个东西放到了我的掌心。是他的玉。他转身要走,我赶忙制止住他,我不知道我的话他能不能听懂。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冲他喊:“你,不要走,站住。”

他果真停了下来。转过了身。“麻烦的人类。”他居然说话了。连尸体都能站起来,狗会说话对我来讲也是可以接受的事实。我镇定的说:“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大狗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只听到他跟我说,“你有义务保护好我的东西。”我呆呆的看向手中的玉,那玉上的水波纹还在兀自仿佛流动一般。

事情就那么过去了,看起来像一场梦一样。第二天王警官过来的时候,我把这三十具尸体交给了他,唯独这最后一具尸体,我也实话实说没有了脑袋,但是可以肯定是那个队长一样的人。一个将自己灵魂卖给魔鬼的人,他早就死了不是么。

这之后,我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想不清楚问题的时候我就喜欢睡觉,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保护大狗的东西,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主人,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人会变成了魔鬼,被这些问题围绕的我,好像迷失在了迷雾中。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那天,我还是出院了。不顾医生和小李的反对,我跟小李说,我回饭店休息就好。虽然他们都觉得我应该继续在医院卧床,但是当我想到如果我多待一会儿就会再次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面孔,这无异于会加重我的病情。我宁可选择开点药,然后回去自己修养。

小李知道我的脾气,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妥协。于是,没再劝我,而是手脚利落的将我出院的一切打点好。自然,我出院以后的病例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而不是林志玲。

回到饭店以后,躺在那张大床上,我开始想念我在殡仪馆的那张单人床。虽然这里条件比我的宿舍要好的多,但是,我依然极度想念我床上的被子。人离开久了,会想家吧。不自觉间,我已经把那里当作了我的家。我将脸深深地埋进松软的枕头里。不想去想碰到的一系列事情,也许就像小丽父亲说的那样,我是斗不过他们的,这次的意外,我觉得也许是对我的警告。虽然之后我才知道这次冤枉了蛊婆,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但是,这个残忍的老妇人,一直没有停止她做恶的行为。后面我再慢慢的说。

发烧的身体虚弱无力,即使恢复了,也仿佛吃了昏睡药,只想着睡觉。正当我睡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声音慵懒,对方听到我没睡醒的声音先是一愣,但随即,又询问起来:“顾小姐?您好,我是,您是哪位?”我依然闭着眼睛,懒懒的说道。“顾小姐啊,我是馆长啊。你现在方便不方便过来一趟啊?有个很棘手的异形化妆啊,刘姐没办法完成。你能不能赶紧帮忙弄一下啊?”口中透露着焦急。

我一听,是跟工作相关的事情,急忙坐了起来。没有告诉馆长我昨晚刚刚高烧不退。人家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我们,这个时候正需要我们,我不能掉链子。

吃了两片药,我洗了把脸,赶紧给小李打电话。让他跟我一起过去。这孩子当然又是喋喋不休,长篇大论的劝我多休息,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唐僧转世。我决定逗逗他:“那好,我回去休息,你去。”我表情严肃,小李看了不禁一愣。他知道,如果不是特别复杂的化妆,馆长是不会叫我去的。所以,他犹豫了。但嘴巴还很硬。“好……好,师傅,没问题,你回去休息。交给我。”一副大义凛然就要奔赴刑场的架势。我憋住笑,继续打趣他:“嗯,那你记住了,如果是车祸死的需要化妆的技巧是做好骨架;高坠死的,需要填充……”我还没说完,小李就有些流汗,他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那一次次我做的恐怖的化妆的情景。

“师傅,这样好了,你去,但就在旁边休息,看着我,我来。”我点了点头,倒要看看这家伙长进了多少。

打车很快,我们就到了殡仪馆。出租司机好像非常忌讳这片所在,等我们下车以后,向窗外洒了一把硬币,叨唠着“见怪不怪”,飞一般将车开走了。我看了看殡仪馆门口的满地硬币,笑了笑。没办法,我们的工作就是给人很不吉利的感觉,即使我们心里觉得这工作其实很神圣。

传达室大爷见到我们来了,赶忙将我们领到化妆间。此时,化妆间里站满了人。我闻到一股特别的“肉香”,思忖着谁在这附近住,做的饭菜香气都飘进了这里。我继续向里走着。这时,站在一边的馆长像见到救星一样,赶忙迎了过来。他握紧我的手,焦急的说:“顾小姐,你可来了。这……这次真有些棘手,还好你在这里,否则……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我先看看死者。”我向前走去,没想到,馆长拦住了我:“顾小姐,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我们这里的人刚刚都……咳咳,不太能接受这个死相,这位是公安局的龚队长,这个案子他来负责。”我看到,旁边一名矮胖憨厚的穿着警察衣服的男人,于是,冲他点了下头,没有理会馆长的好意,径直走向了死者。

越靠近,刚刚闻到的“肉香”越浓郁。一个铁桶,摆放在停尸床边,我正诧异为什么不把死者放在停尸床上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原因。即便我见过那么多的异形化妆,这个还是令我的胃有些不舒服。不用说,我那不争气的小徒弟此时早已捂着嘴,惨白着脸跑了出去。

“肉香”是从这里传来的,那个铁桶里蜷缩着一具男尸。皮肤已经泛白,冒着热气。我戴上手套,过去检视了一下尸体,手碰触到的地方,深深的陷了进去,有几块已经脱落的连皮带肉的尸块儿,飘在桶里。没有血,兀自泛着油涔涔的光。这男人,是被煮死的。

我相信,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近期都不再想吃肉了。我看了下旁边,只有那个龚警官还陪我一起检视着尸体,剩下人都有意无意的转移了目光,这场景任谁,都不想再看第二眼。“顾小姐,这尸体我们是原封不动的搬过来的,因为我们怕破坏了尸体的完整性。你看,这个是不是可以恢复原貌。我是受害者家属委托过来的,这也正好是我办的案子。死者我们生前也认识,不知道谁要害他。还有个疑点,顾小姐,你看他的表情。”

我刚刚只是检视了尸体的身体,以往,我都不愿意戴手套去第一次触碰尸体,但是这次,我怕会破坏尸体的完整性,比较小心翼翼。龚队长让我看死者的表情。我看了过去。果然,我发现,死者头枕在双腿上,双手环抱双腿,脸朝一侧歪着,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微笑。他的半张脸呈现惨白色,半张脸泛黄。看来,他的脸被煮了一半,没有完全破坏掉。

“龚警官,我会帮你的朋友完成化妆的,但是,我对疑点不参与意见,我只是一个化妆师。”我不希望我说的某一句话成为警察破案的线索,因为,这不是我的工作,我更不想招惹麻烦。即使我觉得这个人的死绝对不是正常的谋杀,但是,我知道,我根本不能说。还有,即使我说了,有谁会相信呢?

“馆长,能麻烦您帮我个忙么?”我看向那边正与刘姐说着什么的馆长。他见我张口,赶忙走了过来,“顾小姐,你尽管开口。我需要一张特殊的停尸床,旁边要有三十厘米铁板立起来加固,留一个出水口,塞子先堵上。麻烦您尽快做。”我说出了我的要求。虽然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但我也不想跟他们多解释什么。

馆长答应着,赶忙带着几个人下去准备。这里人太多,我没法专心去看这具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紧接着支开了剩下的人,包括那个龚警官。我让小李去买大桶的食用油。他虽然满腹疑问,但是没有在这个时候成为十万个为什么,还是小跑着去了。有几个殡仪馆的小姑娘已经站的远远的窃窃私语,这种场面我见过,她们觉得恐怖的尸体,我却愿意一个人与其独处。我没有去理睬,当务之急,是知道这具尸体的死因,而,这,是不是与蛊婆有关系。

化妆间变得安静,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深吸了口气,将手触向死者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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