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郎和绣绣都知道二姐是关心他们的,也没因万楚楚态度强硬就耍小脾气,一个两个的都安安静静跟在万楚楚身后打转。
对此,万楚楚十分满意。
外头太阳升到了天空最高处,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炙烤着大地,刘氏和大郎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万楚楚把饭菜端到桌上,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饭菜的味道。
虽然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没什么油水,但还是惹得几人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又叫了好几声。
万楚楚转身又灶台前挽起袖子不断忙活着,刚才夹出来的那些笋子过了一边水,用筷子从油罐里戳了一筷子猪油在锅里化开,把酸笋倒进去翻了两下就盛了出来,一起端上桌。
绣绣和四郎当着万楚楚的面不敢伸手去夹,万楚楚见他两眼神盯着那碟笋都不带转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每一人给夹了一筷子:“瞧你们两个小馋鬼,怎么这么着急啊?就先给你们尝尝,剩下的等娘和大哥回来一起吃,”
刘氏进屋看到就是这幅场景,嗔怪道:“饿了先吃就是,早跟你们说,不用等我们回来。”
“没等没等,这才盛出来呢。”万楚楚笑意盈盈起身,只见刘氏不见大朗,她问道:“娘,怎么不见大哥?”
“锄头脱柄了,大郎修着呢。”
万楚楚点点头,转身走到院里,那边大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柴刀正削锄头柄呢。
“大哥,别忙活了,先吃饭歇歇!”
一家人这才坐在一起。
万楚楚环顾一圈,最终献宝似的把碟子往刘氏和大郎跟前推,“娘,大哥,你们尝尝!”
“娘,可好吃了,不骗你。”四郎转着眼珠子,小手在胸膛拍了拍,生怕刘氏不信。
一旁万楚楚没忍住直笑,随后见大郎和刘氏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吃,她悬起的心这才落下。
当初腌笋的时候用了家里不少作料,这笋子要是做失败了,绣绣和四郎失望先不说,就为那些调料,只怕刘氏都要一人窝在房里叹几天的气。
饭后正是一天太阳最大的时候,刘氏和大郎忙了一上午,万楚楚催促他们去睡会午觉,又把两个小的赶到一边玩去,万楚楚利落的收拾桌上狼藉。
好在万家每日统共就一个菜,今日是因为酸笋的缘故才多一个碟子,活也不重。
万楚楚忙完厨房,盘算着以后要怎么改善家里的伙食时,屋外院门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万楚楚心里紧了紧,刘氏和大郎才睡醒,这人是谁?
来也不看个时间。
正欲起身去开门,刘氏从里屋走了进来,“忙了一上午也不见你歇会儿……”
万楚楚笑笑没说话,刘氏嗔怪一声,道:“去睡会儿,外头有娘呢。”
“我晓得了,娘。”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在刘氏去开院门的时,万楚楚踱步去了堂屋,径直把篓子里的黄豆倒进簸箕里挑挑拣拣。
堂屋里院里最近,有什么动静也能听到一二。
刘氏打开门,原本才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一个激灵,“大嫂……”
门边站着一个脸圆微胖的妇人,此时她双手叉腰嘴唇紧抿,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惊得刘氏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开门,成心想热死老娘不成?”
刘氏见后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有意无意的抓着襜衣,“大嫂怎么来了。”
听着是陈氏来了,屋檐下玩耍的四郎小小的身子明显瑟缩了下,和绣绣对视一眼后,两人急匆匆跑进堂屋所在万楚楚身边。
万楚楚摸了摸绣绣小脸,疑惑道:“怎么了?”
“大伯娘来了!”绣绣如临大敌,整个人都紧绷着。
见两个小的这幅彷徨的模样,万楚楚眉头一挑,下意识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大嫂这个点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我难不成还不能来了?”陈氏扯起嘴角,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瞧你这话说的,不管怎么说,咱也是大郎他大伯娘,来看看我那几个侄儿还不成了?”
“大嫂说的哪里话,自然是成的。”刘氏站在一旁干巴巴陪衬着。
陈氏见她这幅赔小心的模样,翻了个白眼,脸上不悦却淡去一些。
心里却压抑不住得意,刘氏这弱鹌鹑似的性子,老万家也有她能死死拿捏住。
又想起家里已经嫁出门的小姑子和四房余氏,陈氏心里唾弃一声。
那两位心思也不是单纯的主,办一件事恨不得绕一百八十个弯子,她才懒得兜圈。
如此一想,陈氏便开门见山道:“旁的我也不多说了,这段时间春耕家家户户都忙得很,你那刘家窑的弟兄几时来?”
刘氏的娘家在刘家窑,陈氏这口中的兄弟指的就是刘氏娘家哥哥、万楚楚的舅舅们。
万楚楚神色微顿,春耕就春耕,扯她舅舅做什么?
“我说弟妹,你们家地少,孩子却不少,整整四个呢,春耕时能帮不少忙吧?再加上刘家那边的人,哎,真是羡慕死我了。”
陈氏见刘氏仍然没有理解到她话里的弦外之音,有些急了,干脆敞开天窗说白话。
末了,还意有所指地朝里屋那边使了个眼色,“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年还跟前几年一样吧,让他们速速干完你家地里的事儿,就上我家去。”
陈氏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她家十几亩地,其中就有三四亩良田,如今春耕就是重要的时候可不能耽搁。
前几年就这样了?
万楚楚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要不是看在刘氏的面子上,像陈氏这种脸皮比城墙厚的垃圾,她真想一次打三个!
外面再次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大嫂,今年楚楚身子未好,怕是不……”
自己家的地都还没有料理好,哪有去帮人耕田的道理?
再说,娘家侄子今年要赶考,大哥来不来还说不定呢!
刘氏嗫嚅想拒绝,可陈氏眼睛一瞪过来,她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