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走后,萧梵语想要拉萧清川的手,让他坐下。
谁知萧清川却避开了,面对萧梵语询问的眼神,萧清川半天才红着脸道:“姐姐,我已经十岁了,男女授受不亲。”
萧梵语顿时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我是你姐姐,不用在意这些。”
萧梵语重新拉了他坐下,这下萧清川没有躲开,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萧梵语不禁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姐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萧梵语心中一惊,她跟过去萧梵语的形象确实差别很大,但是她却不能告诉他他的姐姐已经死了,自己是另一个灵魂。
“不管姐姐怎么变,永远是你的姐姐。”
萧清川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有泪在打转,“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萧梵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以前她是家里最小的,也从来不曾哄过人,面对这样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她还真是束手无策。
好在萧清川够坚强,眼中的泪没有落下,让他忍了回去,“姐姐你额头上的伤好些了吗?父亲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好了。”
这是他心里的疑问,他那个父亲是什么德行他从小就看在眼里,小时候因为他是男孩儿,从小就被祖母养在身边,但是姐姐却没人管,只能任由徐氏作贱,那时他就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变强大,保护好姐姐。只是这次回来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姐姐变了,父亲的态度也变了。
萧梵语摸了摸额头,那里用了宋宁修送过来的凝脂霜已经慢慢的开始结痂,虽然还包扎着,但是已经好了许多,“没事了,一点小伤罢了。”
“都是萧玥然害的,她把姐姐害成这样,刚刚父亲居然还解了她的禁足。”萧清川满脸的愤愤不平,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偏心,可是姐姐都伤成这样了,萧玥然却只被禁足了几天而已。
“川儿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萧梵语不想让他担心,他如今只有十岁,不应该被这内宅事牵绊。至于萧玥然她自然会亲自动手收拾她的。
“姐姐,父亲为什么突然给你给你换了院子?”
萧梵语微微一愣,这个弟弟虽然年龄不大,却是够敏锐的,“大约是父亲忽然就想通了吧。”
“姐姐不用骗我,父亲这么多年以来对你不闻不问,如今却变得这么为你着想,反常即为妖,父亲一定是想利用你。”萧清川急道,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她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萧梵语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慧,他居然对镇国公的为人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这就是没娘的孩子都早熟吗?
萧梵语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他想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罢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就知道是如此,他想利用姐姐什么,是姐姐的婚事吗?”萧清川一听便怒不可遏,“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听他的,要不然你的一生可就毁了。”
萧清川不用想也知道镇国公肯定是不会考虑他姐姐以后会不会幸福的,定是要拿姐姐换取最大的利益的。
萧梵语心中暖暖的,重生以来他看到的都是虚伪,利益,仇恨,只有萧清川,她的弟弟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与情意。
“姐姐如今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人,至于婚事嘛,姐姐不放在心上。”其实在萧梵语的心里不嫁人才是最好的,她尝过一世情伤,知道这世间的深情大多都是靠不住的,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动情。
“姐姐可不能这么想,姐姐长得这么美,这世间想娶姐姐的人多了去了,等川儿长大了,能够护着姐姐了,定然会为姐姐找一个一心一意待姐姐的人。”
看着萧清川眼里闪烁的光芒,萧梵语也不忍心打击他,盈盈笑道:“好,姐姐等着。”
姐弟二人难得这般坐着聊天,萧清川似乎对萧梵语有说不完的话,兴致勃勃的跟她说起在学堂的趣事,逗的萧梵语开心。
两人正说话间,萧清宏从外面进来,现在门口看着萧梵语有些局促不安,“长姐。”
萧梵语没想到萧清宏会忽然过来,有些不明所以,在原本萧梵语的记忆里,萧清宏几乎是一个透明的存在,他没有像他母亲和姐姐那样对萧梵语做过什么,也不像萧清川那样把她护在身后,在她仅有的一段记忆里是萧清宏曾在她被萧玥然欺负以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是说的是什么,她也记不起来了。
“大弟怎么来了,过来坐吧。”不管萧清宏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萧梵语还是让他过来了。
“谢长姐。”萧清宏看了看坐在萧梵语右边的萧清川,走到了她左边坐了下来。
他一落座,就听到萧清川重重的哼了一声。
“大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清宏踌躇了片刻,才满脸不好意思道:“我……我是来替二姐道歉的,长姐对不起。”
萧梵语看着他有些好奇,她敢肯定这话绝不是徐氏或者萧玥然让他说的,徐氏和萧玥然对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怎么可能会对她道歉呢,如果不是她们两个人让他说的,那就是他自己要来的了,可是为什么呢,他是徐氏的儿子,不应该跟徐氏一样对她不屑一顾吗?
“你来道歉有什么用,我姐姐还不是受了伤。”萧梵语还没反应过来,萧清川便开口道。
“我知道我的道歉没用,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我会尽量规劝母亲和二姐的。”
萧清宏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知道母亲和二姐是不会听他的的,她们两个一个嫉妒先夫人,另一个嫉妒长姐容貌,她们的心已经被嫉妒占满了,他曾劝过几次,却换来母亲对长姐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后来他不再劝,也不愿回来,一直都住在岳麓书院。这次他也是知道了萧梵语受伤,才会跟萧清川一起回来的。
萧清宏看着萧梵语额头上的纱布,心中懊恼,也许他再努力些,长姐就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跟我道歉,也没必要自责。”萧梵语开口道,她喜欢有仇必报,但是却不会牵连,萧清宏虽说是徐氏的儿子,但是目前看来他并没有伤害过萧梵语,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她只会找徐氏和萧玥然报仇,不会对萧清宏做什么。
萧清宏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她好似一点都没变,却又变了许多,他还清晰的记得他六岁那年,发了高烧,而她的母亲只顾着跟小妾斗气,她的亲姐姐只顾着摆弄那些花草,一点也没有察觉,最后还是长姐发现了他不对劲,用她瘦弱的身板把他一步一步背到了府医那里,并守了他一天一夜,她对他说:“别怕,长姐在。”那时她眼里尽是温柔善良,让他温暖,安心。而如今长姐的眼里更多的是平淡与坚毅。
“长姐,我……”他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得悻悻的住了嘴。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姐姐,不如对我姐姐做些补偿吧。”萧清川开口道,他跟萧清宏同在岳麓书院读书,明白萧清宏跟徐氏和萧玥然是不一样的,也不忍心看他这么窘迫的样子,终是开口为他解了围。
萧清宏猛地抬头,急切道:“长姐想要什么,只要你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到。”
萧梵语看了萧清川一眼,心里明白她跟萧清宏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目光柔和了不少,“若是你真要补偿我,不如在外面替我多照顾川儿几分吧。”
萧清宏对着萧梵语郑重道:“长姐放心,清川是我弟弟,我一定会护好他的。”
一旁的萧清川撇了撇嘴,嘟囔道:“谁用你保护了,我可是男子汉呢,以后要保护姐姐的。”
萧梵语顿时轻笑出声,“是是是,你是男子汉,那你们两个就相互保护好了。”
萧清宏看着笑的灿烂的萧梵语,心中对萧清川有些羡慕,在这个国公府里,能让长姐这么开心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棠梨院里,萧玥然靠在徐氏的怀中,“母亲,这两日女儿的手都要抄费了呢。”
徐氏心疼的给她揉着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不如此,你恐怕还在禁足呢。”
“母亲,这次都怪那个萧梵语,害的我被父亲禁足,你可要为我报仇呀。”萧玥然窝在徐氏怀里撒娇。
“然儿,你父亲如今想要用她,母亲也不好对她做什么,你就再忍忍,等她嫁到了蜀国,她就碍不到你的事了。”徐氏轻声哄着她。
但是萧玥然哪里肯听,她长这么大从未被禁足过,这次怎么能轻易放过萧梵语,“母亲,萧梵语的容貌你是知道的,她嫁到了蜀国至少也是王妃吧,她可是莫毓梨的女儿,母亲就甘心让她如此逍遥。”
萧玥然是徐氏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徐氏心中的结,徐氏最嫉妒的就是先夫人莫毓梨,嫉妒她的家世,她的容貌,她的一切,所以她才会让自己一定要压着萧梵语,如此才能彰显她是胜利者。
果然徐氏一听到莫毓梨这三个字,眼中便闪过狠意,“然儿放心,我怎么会让萧梵语有机会出头呢,你这几日只管好好练琴,一定要在重阳节宫宴上大放异彩。”
“母亲打算怎么做,是像以前那样断了她的一切,让她自生自灭吗?”萧玥然好奇道。
“这个只怕不行,她如今可不像以前那样好拿捏,一旦她把事情闹出去,对你我名声都不好。”她本就是妾室扶正,若是传出她苛待嫡女,只怕她这个国公夫人就做到头了。
“那怎么办?”
“府内不行,但是她若在府外出事,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这次我定要她身败名裂。”徐氏笑容阴冷道。
萧玥然一看她母亲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若是母亲需要帮忙的话,然儿一定不辱使命。”
萧玥然想亲眼看着萧梵语身败名裂,到时候她一定要划花她那张脸,看她还能勾引到谁。
“然儿,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重阳节宫宴,其他事母亲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
“可是母亲,女儿也想帮母亲分担嘛!”萧玥然摇着徐氏的手臂不依不饶道。
“好好好,母亲答应你,到时候一定让你去看萧梵语的下场,好不好。”
“母亲最好了。”萧玥然扑在徐氏的怀里,嘴上说的甜,但是眼底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