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天一早，程明就去菜市场买了只老母鸡说是要为我补补。

他亲自杀掉，拔毛，放血，然后把鸡放在锅里炖上，很快香味就出来了。

而程天宇则蹲在我身边细心给我涂着烫伤药，嘴里还不时念叨着。

这个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妈妈可不能受伤了啊，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屋子里飘着香味，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经常看着节目，享受着儿子对我的按摩，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就是那么一瞬间，心底的那个弦突然就绷紧了。

要不，就今天吧。

这个想法蹦出来后怎么也收不回去，像只猛兽冲我叫嚣着。

就现在，我要彻底毁掉这一切。

于是我找了借口说要买点东西，在便利店买了农药，趁着程明不注意全都倒进鸡汤里。

我笑眯眯看着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咸淡，然后捂住胸口面色痛苦，开始吐血。

至于程天宇，他太不幸了。

只是恰好看到了一切罢了。

手里，甚至还捧着前几天为我订制的蛋糕。

因为猝不及防，儿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说：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我和爸爸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脸色由涨红变得青紫，颤抖着的嘴唇最后也一点点没了动静。

跌落在地的蛋糕糊了满地，变得肮脏，怎么也恢复不了原样。

整个屋子，重新变为寂静。

地上躺着的是我的至亲，原本他们还在乐呵呵庆祝着我的出院，做着各种准备。

但现在，他们双双化成冰冷的尸体，再也不会说话了。

我说完很久，警察都没有说话，拿起笔的手不住颤抖着，笔录上一个字也没有写。

砰地一声，婆婆从屋外死命冲了进来。

我们程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要如此残忍杀了他们！

当初我儿子说要娶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死活不同意的！

你这个贱人，疯子！

她满脸都是泪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我砸过来。

我没有躲，警察也没有阻拦。

脑门上一热，随即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抹了下，是鲜血。

我一定会为我儿子，我孙子讨回公道的！

你就等着吧！

她怒吼着，像面对着仇人。

而我就静静听着她的谩骂，什么也不再说了。

警察见我不再配合，打算出去让我自己待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个女警。

师傅！

她有些气喘，语气也有些吃惊。

半个月前程家的失火我们调取了周围监控，发现起火的情况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原本低着头的我，在此刻抬起来了。

婆婆也愣怔住，什么意思，不就是因为窗帘不小心被香薰蜡烛给点燃了么？

屋内变得更加寂静，女警冷静说道。

不是意外，是人为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