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小女孩似乎感到有点冷，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斯笑了。
平心而论，小女孩长得确实不赖。
虽然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儿，但能看出五官很清秀。
这么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看着你，绝大多数人都狠不下心。
这个绝大多数人，肯定不包括李斯。
所以他食指弯曲，赏了对方一个脑瓜崩。
“哎呀！”
这一下李斯可没留力，小女孩捂住脑门，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特么干……哥哥，你干嘛啦？”她泪眼汪汪。
李斯呵了一声。
“都露馅了，还搁这儿装呢。”
他握住小女孩的胳膊不让她逃走，又是一个脑瓜崩弹了上去。
啪！
响吗？响就是好头。
小女孩抚摸红肿的额头，咬牙深吸几口气，不停偷瞄李斯的小臂。
李斯只用一句“别逼我把你嘴堵上”，就打消了她张嘴咬下去的念头。
所有意图都被看穿，小姑娘明白自己跑不掉了。
她突然抽泣起来，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流，不一会儿就在灰扑扑的脸上冲出两道洁白的沟壑。
“我，我也不想的。我是被他们逼的！自从被拐来，他们就逼着我做坏事。我一次都没同意，他们就打我……”
李斯松开手。小姑娘撸起袖子，手臂上红肿的痕迹清晰可见，为她的话增加了不少说服力。
李斯在她面前蹲下。
小姑娘捂着脸，哭得更加起劲。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李斯，心想这回你总该中招吧？
没想到李斯缓缓开口：
“北方的人贩子比较粗鲁。开一辆大巴车，抢了孩子就跑。孩子的父母如果敢拦车，就直接撞上去，所以多有伤亡。警方也最重视……”
“相比之下，南方人手法就温和许多。妇女孩童一起作案，叫人生不起半分警惕。往往家里人一回头，人已经不知被拐到哪里去……幸好有摄像头在，你们这些人再也不能轻易得手。”
李斯伸手抚摸小姑娘的脸，小姑娘身子颤抖一下。
“那些小孩，行话叫【青点】。【青点】只能从人贩子的亲生儿女里面挑，这样才能保证忠诚，不会把事情搞砸。”
“他们专门负责撒娇，扮可爱，其实心里面的狠毒可一点不少……”
“放屁！你什么都不懂！”最后一句话，似乎让小姑娘受了什么刺激。
她不知从哪里掏出把小刀，砍向李斯的手指。
李斯早有准备，一拳砸掉小刀。
他像拎猫一样把小姑娘拎起来。
不顾对方在半空疯狂挣扎，李斯开口：
“恰恰相反，我懂的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比如只要你没满十二岁，我有一百种方法帮你洗白。看你愿不愿意喽。”
挣扎停止。
小姑娘怔怔看着李斯，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
闷闷的声音从刘海底下传出：
“……我带你去找他们。”
“识相。”李斯竖起大拇指。
…….
昏暗的火光。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水藻的臭味。
人声隐隐约约传来，李斯缩在角落里偷偷观察。
“你们挺会藏啊，竟然躲到下水道里。”
“嘘！”小姑娘缩在他身边，很害怕的样子。
“话别那么多！小声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盯着李斯。
这个男人突然出现，身手好得不可思议。
在小姑娘看来，李斯不是什么特警，也至少得是个便衣警察。
李斯舔舔嘴唇，慢慢拿出手机。
他的手机是不到一千块的破烂货色，但竟然在地底还能收到信号。
小姑娘本来还盯着他。等看到李斯点开摄像功能，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手机，低声惊呼：“你疯了！”
李斯不明所以挠挠头，小姑娘给他看手机界面：“闪光灯都没关，你想害死咱俩？”
据小姑娘所说，这些人贩子一共有八个人。
对，之前她跟李斯少说了一半。
武器装备倒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钢管，砍刀。倒是有支土枪，但很不好使，经常卡壳。
李斯从来摆弄不明白这些机械产品，直接把手机交给小姑娘。
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撇撇嘴。
思考着这人究竟靠不靠谱，她努力爬到了稍微高点的地方，然后按下拍照键。
咔嚓！
照相机拍摄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下水道里传出很远。
里面的人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声音？”
“让老四去看看。”
小姑娘木然回头，李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你为什么不关声音啊！”
小姑娘抓狂。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小姑娘脸色煞白，明显怕得厉害。
光线一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拿着砍刀出现在拐角，他探头张望。
空气安静两秒。
“你在干什么？”被称为老四的男人皱着眉。
只见小姑娘孤零零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手机。
听到老四的问话，她尴尬的笑了笑：“我，我……”
“嘘。”
有人在老四耳边小声说话，然后一根尖锐的东西刺进了他的喉咙。
那是根钢笔。
老四想要呼救，嘴里却只能发出“赫赫”的气音。
那声音和隧道的风声混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来。
剧痛之下，他下意识挣扎，但第二根钢笔也刺了进来……
不久，老四软软的倒下去。进气多出气少，眼看就不活了。
李斯小心翼翼把他拖到墙角。
小姑娘这时才敢大口呼吸，只觉紧张到了极点，浑身都是汗。
“你杀人了？”
李斯眉头一皱，面露不悦：“别说那么难听！我只是正当防卫！”
小姑娘看了看挣扎逐渐微弱的老四，露出了【你在鬼扯什么】的表情。
“正当防卫一不小心出手太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只要打个电话叫救护车就没问题啦。”
李斯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电话迅速接通：“您好，这里是第三医院……”
“你们在干嘛？”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
小姑娘和李斯同时转头。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他们面前，看着地上的老四目瞪口呆。
李斯和颜悦色：“他受伤了，伤得很重，我们正在叫救护车。”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小姑娘。
“哦，谢谢啊。”中年妇女还没反应过来，先是点头，突然发现不对。
但李斯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脖子。
打斗声中，小姑娘把手机放到耳边。
无视眼前的一切，她一板一眼回答救助站的问题。
“是，和云路，我们在下水道里，大概位置是……”
“不，没在开玩笑，一定要尽快来。人快死了……也可能已经死了。”
“几个伤员？就一个。”
李斯从不断抽搐的中年女人背后探出头：“现在是两个。”
小女孩木然点头，对电话说：“还是准备八个人的床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