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远,但那些伤人的话却在我耳边一直回荡着。
我揉着依旧酸得发胀的心口,笑骂道:张亚楠,不许没出息。
独自待在医院的三天,我已经明白过来。
我穿越到了四十年后。
三天的时间,我努力学习当下的东西,让护士小姐教会我一些新潮玩意。
那沉重得像砖头的大哥大,已经被淘汰。
现在叫手机,能发消息,能付钱,能喊来黄蓝衣服的人,给我送饭。
我越学眼睛越亮,原来未来这么有趣。
那我为什么要将自己,捆绑在沈鹤影身上?
我迷茫了……离婚!
一道念头如晴空霹雳,在我脑中闪过。
我感受着心头的狂跳,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又像春天要冒出新生的嫩芽。
而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告诉我,离婚了你能去哪里?
是被禁锢在家庭中四十年的张亚楠,残留的余念。
那一声声的提问,如冷水将胸腔刚刚燃起的火苗浇灭。
离婚了我能去哪里呢?
在这个时代,我刚刚过来,我活动过的范围只有医院。
而医院接触的东西,就够我新奇不已。
外面会是如何?
我夜不能寐!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后。
第二天是中秋节,沈怀汝过来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只有他一个人,他依旧喋喋不休抱怨。
妈你休息这几天也该清醒点了,少给我们甩脸色,装病添麻烦的,我们又不像你闲在家里,每天上班够累了。
沈怀汝长腿一迈就在前面走着,丝毫不顾在他身后拎着编织袋,几次差点跟丢的我。
走到停车场,我望着没有把手的车门犯难。
沈怀汝不耐烦啧了声,拿在手上的钥匙摁了下,车把手缓缓伸出。
我眼睛一亮,忍不住问:六十岁能不能考驾照?
沈怀汝嗤笑一声:妈,你知道东施效颦吗?
人如姨会,你就要学是吧?
我终于压制不住火气,怼回去:张口闭口那个如姨,你怎么不认人家做妈?
沈怀汝发动汽车,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是就好了,人家在寸土寸金的香江,光是房子都有几套,更别提手里的存款。
而你……沈怀汝透过后视镜打量我几下:靠爸舒坦了一辈子,老了还作天作地。
我买房的事情上你没用就算了,其他别再添乱了行吗?
我听着不吭声,但内心在消化他话里的信息。
我这空白的四十年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动追求我的沈鹤影,为什么和那个如姨牵扯不清?
如?
汝?
我眼睛猛地一睁,好呀这个时候就鬼混到一起了是吧?
我想起自己爱记笔记的习惯,也许回家找到日记本,就能明白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到我和沈鹤影现在的家,客厅比我想得热闹许多。
一个小女孩趴在,将乌黑发丝梳得顺滑的女人身上,甜甜喊着对方奶奶。
而沈鹤影眼睛像麦芽糖,黏在女人身上。
沈鹤影眼中的甜蜜几乎要化开,将周围的人溺死在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