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师,那位小姐的失血量太大了,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
咱们没必要10位医生全都分配给只有一点小擦伤的病患吧?
你说呢?
送病患过来的是傅家的少爷,病患是陈氏的千金。
普通人的命贱啊,哪里比得上这些人。
普通人的命贱,普通人的爱也贱。
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啊。
我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渐渐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是半夜。
手臂的伤口也缝合好了。
身前的傅祁舟把卡狠狠甩在我身上。
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博同情。
真的,很恶心。
我看了眼血渍和酒渍斑驳成一片片的裙子,缓缓抬头。
傅祁舟,你是不是,很后悔和我求婚。
我很想看清傅祁舟此刻的表情。
曾经的他一笔一画,力透纸背地写下求婚的誓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在网上搜了这句话。
上面说,这句话表达了对方死也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
可如今的他只是弯了弯薄唇,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后悔了。
你根本比不上陈茹月。
我舒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死生与共只是说说而已。
因为我是真的,很可能快死了。
我摸出顺路买的套,放在了傅祁舟的掌心。
希望傅先生不要食言。
傅祁舟的表情一时变得纷呈复杂。
良久,他才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一整盒避孕套。
好。
我们一定好好享受。
我没有回家,而是往医院深处走。
重症病房里特别安静。
机器里苏辰的心跳声明明听起来十分健康有力,可脸色却那么苍白。
苏小姐,病人继续治疗的意义不大了。
而且……病人的求生意志并不强。
没关系,我有钱。
医生你一定要救他。
我平静地摸出一张银行卡。
傅祁舟把这张卡甩在我脸上时的鄙夷神情,还历历在目。
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更建议您及早做一个相关的检查。
医生说得很隐晦。
但其实在来医院的路上我就查过。
双胞胎中一方确诊,另一方患病的概率是90%。
而晚期的存活率是1%。
我垂眸抚上手臂的伤口,不自觉又想起傅祁舟冰冷的眼神。
如果他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活着的理由了。
苏辰缓缓睁开眼睛,眸子灰沉沉的。
姐姐,还是给你找到了啊。
那,我们去一次游乐园吧。
他不好意思地刮刮鼻子。
之前我们总是在游乐园捡瓶子,虽然跟你比谁瓶子捡得多也很有意思,但我们好像都没有作为游客好好玩一把呢。
回来之后,我会好好做手术。
但作为交换,你要先去做检查,好吗?
好好的请求,听起来却那么像遗愿。
我忍着眼泪揉乱苏辰的发。
惊讶地发现里头有一根极短的白发。
才20多岁的人,怎么长白发了呢?
白亮亮的,晃得我眼睛更酸了。
好。
那姐姐也求你一件事。
求求你,要健康平安地到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