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蓉最近事事不顺,全都是拜我所赐。
我常对着少爷哭诉,说我们姐妹不和,三姐并不怎么喜爱我。
加上平时三姐总对我冷眼相向,少爷不怎么疑虑就相信了。
他去见竹蓉的时间越来越少,似乎早已忘了屋里还有这个一直在痴痴等待他的丫鬟。
竹蓉很快就生了一场大病。
少爷本想去看望她,我却缠着他给我堆雪团子。
“天寒地冻,再加上心闷气淤,三姐生病也正常。
你又不是医生,不如趁着有时间给我堆个雪团子。”
少爷欣然允诺,我偷偷在他衣服上弄了些助兴的药。
不一会儿,雪停了,少爷匆匆离开。
我知道,他去了竹蓉那里。
过了一会儿,太平偷偷给我传消息,说少爷已经离开了。
我这才起身,施施然地去看望竹蓉。
一别数日未见,三姐瘦了不少,脸上出现了干枯之色。
但或许是刚经受过少爷的滋润,脸颊竟然隐隐有些泛红。
见到我来,她撇过脸去,不愿意看我。
我伸出长长的指甲,钳住她的脸,强硬地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三姐,可想念我?”
三姐冷笑:“四妹,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你不是最清高最了不起吗,为什么要和我抢少爷!”
“嘘。”
我抵住她的嘴,示意她细细地听。
窗外又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地无声,屋内的兰花却忽然绽放。
我问她:“你听到了吗?”
三姐皱着眉,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笑眯眯地说:“我听闻少爷曾教你学诗,其中有这么一句:芙蓉泣露香兰笑。”
“所以你听到了吗,二姐的笑声。”
三姐的眼睛逐渐瞪大了,脸色变得惨白。
她想尖叫,嘴却被我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叹息:“姐妹三人中,我唯独没想害过二姐,只因为当年她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
“三姐,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和大姐把追兵引过来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
“我在水缸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三姐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身下逐渐流出一滩鲜血。
我放开捂住她的手,找了个水盆子,仔细洗了洗手中的指甲。
太平谨慎地从屋外跑进来,帮我将水倒干净。
出血量越来越大,三姐已经气若游丝,却还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说:“怪只怪少爷贪欢。
你本就小产没多久,还做如此激烈的事,大出血不是很正常吗?
就如同你病了一样正常。”
走出房门,太平跟在我身后,并不说话。
我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边惨白的太阳,突然鬼使神差地说道:“太平,真的回不去了。”
太平没说话,只是把腰弯的更低。
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着夫人的房间走去。
从进府时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夫人表面菩萨心肠,但心里却住着一个地狱恶鬼。
若不然,她怎么会因为嫉妒我娘的美貌,就让主家折磨我娘呢?
看到我,她轻啜了口茶,问道:“竹蓉怎么样了?”
我恭敬地回答:“已经把药下给了她。”
夫人赞叹道:“我就知道,当日没有看走了眼。
你们姐妹四人当中,只有你是真的忠仆,不枉费我赐给你菊心这个名字。”
我但笑不语。
大姐已经毁了自己最珍爱的容貌,被老爷厌弃。
三姐气息奄奄,再不能让少爷分心。
剩下的唯一阻碍、夫人心中仅存的那根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