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嫌父亲给妹妹的嫁妆太多?”叶放叹气:“说你糊涂,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谦虚。也不想想,这回抄家,咱们家底子都被扒拉出来了。这家里有多少银两钱货,谁不清楚?”
“可……”
“钱都露了白,难保不遭人惦记。还不如直接做成嫁妆,全让妹妹带着进宫去。总不会有人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宫里抢钱。”除非真有那胆子大的,不怕再来一次天打雷劈。
李氏一听他这么说,到叶家也觉得有理。
只还是忍不住叹气:“如此一来,家里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了,把命保住,往后慢慢也就好了。旁的不说,田庄铺子里每年的产出还是不少的,不至于真叫咱们饿肚子。”
他没说的是,把家里的钱全部做成嫁妆让叶鸢带进宫,这就算过了明账了,让外面人都知道叶家没钱了。
等过一两年,大家不再盯着叶家时,叶鸢再找些借口,三天两头地给赏回来,不就好了?
外面人总不至于连这个都盯着吧?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为了向皇帝表忠心,表示叶家当真没有什么野心。
如此这般,一番操作之后,叶家总算成功把承恩侯府,打造成了一个遭受挫折之后,一心回报皇恩的小可怜。
成婚那日,叶家府门大开。
宫中仪仗礼部官员,以及叶家亲眷,全部都来了。
整个承恩侯府花团锦簇,热闹的让人眼花缭乱。
已经坐完了月子,在家人的细心照料之下恢复良好,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叶鸢,再次穿上了喜服。
只是这一次的规格,显然与一嫁时不同。
如今的叶鸢头戴凤冠,身着彩帔,一身的珠宝金银,打扮得无比华贵。
等到吉时,叶鸢抱着叶西来,在宫中女官的的搀扶之下,缓缓踏上銮驾,绕城一周,然后驶向皇宫。
街道上是伏地而跪的平民百姓,等銮驾过去之后,才是叶家派出的下人,专门来散糖和铜钱给众人当彩头。
邵準混在人群中,等銮驾过去之后,才敢稍稍抬头,迷茫地望向那座高不可攀的皇家御辇。
那上头坐着一位端庄华贵的女子,那曾是他的妻子。
女子怀中抱着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婴孩,那是天上下凡的神女,是他血脉相连的女儿。
邵準突然觉得这像是一场迷梦,一点儿都不让人感觉到真实。
“世上竟有这样的事吗?天上真有下凡的神仙?”
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像是假的了。让人看不清,不能理解。
好不容易,等銮驾过去,完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邵準终于回神,耷着脸准备回去。
却一砖头,看见一个熟人。
“子君?”她居然也在这里。
“表哥!”燕子君扯着嘴巴笑了笑,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停下和他说话。
邵準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质问:“你这什么态度?是对我感到不满?”
“表哥说笑,那哪儿敢对您不满?”
邵準深吸一口气:“好吧,我知道家里把你赶出来,让你受了委屈,但父亲也不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你,我怎么落得今天这样妻离子散的地步?父亲不曾为难你,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那我便谢了邵家的宽宏大量了。”燕子君手一甩,就想离开。
邵準赶忙道:“你再等些日子吧,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虽说如今再也不可能让你进家门,但看在你为我生了一双儿女的份儿上,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不会不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