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泽修李浔芜的其他类型小说《李泽修李浔芜的小说皇妹误我》,由网络作家“阳淮如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夜,霜华殿中,紫檀雕螭龙纹圆案上,摆满了精致的膳食。从果品到菜馔,一应都是李浔芜最喜爱的。就连茶水,也是她从前在宫中最常饮的“不知春”,香气高扬,入口苦涩回甘。可是今夜李浔芜却未曾用茶,她有事相求,自然处处要取悦皇帝。皇帝喜欢饮酒,更喜欢她陪他饮酒。宫中御酒皆为陈年佳酿,李浔芜只吃了两盏,苍白之气尽褪,开始面若桃花,头脑也逐渐晕沉起来。霜华殿里灯火通明,她眨了眨眼睛,对着面前的皇帝,竭力保持着清醒。且说李泽修,他今夜特意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广袖直裾长袍,发间束了白玉冠,当真是身如明月、流水为姿。这样一身装扮,较白日里那身威严的金丝绣龙袍更加平和近人,温润清雅的不似一位帝王,反倒是更像一位世家贵公子。可是李浔芜依旧谨慎小心,不敢拿他当一...
《李泽修李浔芜的小说皇妹误我》精彩片段
是夜,霜华殿中,紫檀雕螭龙纹圆案上,摆满了精致的膳食。从果品到菜馔,一应都是李浔芜最喜爱的。
就连茶水,也是她从前在宫中最常饮的“不知春”,香气高扬,入口苦涩回甘。
可是今夜李浔芜却未曾用茶,她有事相求,自然处处要取悦皇帝。
皇帝喜欢饮酒,更喜欢她陪他饮酒。
宫中御酒皆为陈年佳酿,李浔芜只吃了两盏,苍白之气尽褪,开始面若桃花,头脑也逐渐晕沉起来。
霜华殿里灯火通明,她眨了眨眼睛,对着面前的皇帝,竭力保持着清醒。
且说李泽修,他今夜特意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广袖直裾长袍,发间束了白玉冠,当真是身如明月、流水为姿。
这样一身装扮,较白日里那身威严的金丝绣龙袍更加平和近人,温润清雅的不似一位帝王,反倒是更像一位世家贵公子。
可是李浔芜依旧谨慎小心,不敢拿他当一位寻常公子看待。
尽管李泽修神色如常,动作如常。
他手持银筷,夹了一块鲜嫩的鲈鱼,仔细地挑了刺去,放到她面前的青瓷葵花小碟里,温言道:
“芜儿快尝尝,这是今日刚从松江运来的,最是鲜美,朕记得……你用鲈鱼是无碍的。”
李浔芜低声道谢,在皇帝寸刻不离的目光下,夹取那块去刺的鱼肉,送入了口中。
鲈鱼味鲜,几乎入口即化,味道的确很好。
只是皇帝那饶有兴致的打量眼神,却令她浑身上下不自在,再美味的膳食用起来也是味如嚼蜡。
且说今日,从面圣的那刻起,皇帝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虽依旧端着和煦的笑容,却总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
究其哪处不一样,倒叫李浔芜哪里也说不出来。
她从前在宫中,一向是胆小谨慎,心思敏锐,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
宫里的人大多都有着好几副面孔,心里想一套,面上又是另外一套。李浔芜若不时时小心应承着,又哪里能安稳的活至今日?
只有她这个挂名皇兄,昔日的太子,今日的帝王,整个大崇最为尊贵耀眼的男子,总是令她看不透。
李浔芜今日进宫,原本是为了面见太后,好求她为驸马求情,谁知太后称病不见,出宫途中却被大太监张宽拦下。
本想着得见天颜,可以好好地为驸马陈情一番。
谁知话刚一开口,却被皇帝给制止住,又邀请她同用晚膳。
一拖再拖,直到现在,求情之言半句未说,自己却被灌了不少酒。
在此期间,李浔芜想要重提驸马之事,却都被皇帝巧妙地挡了回去。
此刻,李泽修又挥手屏退了左右侍宴的宫人,对着一直埋头不语的李浔芜缓声道:
“芜儿,总低着头作甚,脖子不酸吗?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啊……”
李浔芜闻声一僵,只能依言抬头,却垂着眼不敢直窥天颜。
李泽修打量着她白皙清秀的面孔,暗自感慨自己这位“皇妹”的美貌。
眉蹙春山,目颦秋水,兰芬灵濯,玉莹尘清。
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娇媚无骨,清艳至极。
无处不饱含风流,无处不楚楚动人,总令人恨不能抱在怀里藏一辈子。
偏生她还一副美不自知的姿态,穿戴打扮总往简单的来,越素越好,从不刻意出挑。
如此这般,反倒是如同那些未加雕饰的山川风物,天然灵动,更令人心折。
李泽修越看,越是心头瘙痒。
可惜此刻还不是时候,未到火候,只能稍稍压了压心思,淡淡开口说道:
“芜儿,你怎么如此安静,也不和朕说说话?”
李浔芜听罢,放下手中的银筷,垂着眼说道:
“臣妹素来不善言辞,只怕说出些话来,皇兄…是不爱听的。”
温吞,怯懦,守规矩。
一言一行都谨慎得滴水不漏,这便是端贞公主李浔芜。
可李泽修闻言,只在心里冷笑。
你不善言辞?
朕倒积攒了很多事情,想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例如,朕去往西南赈灾临行的时候,分明交代你要乖乖留在宫里等朕回来。
可你呢?
你为何不听朕的话?你为何要嫁人?你为何要辜负朕?
这些,了都得要有个说法才行。
李泽修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十分暧昧地笑了笑,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芜儿的嗓音好听,朕最喜欢听芜儿讲话了。”
李浔芜听闻此话,心绪稍平,故作娇怯地看了帝王一眼,见对方神色如故,方鼓起勇气道:
“既然皇兄如此说,芜儿便讲了,皇兄听了以后,可不许生气。”
李泽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即使知道她是抱有目的,却依旧被她这副姿态撩的不能自胜,只故作沉吟道:
“嗯,芜儿但说无妨。”
李浔芜低声恳切道:
“皇兄,自从逆王起势以来,驸马除了来宫中和我一同请安,便一直闭门谢客。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谋逆的……凡此种种,俱有人证,还望皇兄明察。”
李浔芜始终悬着一颗心,好不容易说完这番话后,便抬眼去张望皇帝的神色。
李泽修正眯起一双凤目盯着她,眼神陡然间冷了下来,那冰冷里又透着威严和高深莫测,任谁见了都会胆寒。
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凌厉的眼神看过她。
李浔芜心中害怕,只能垂下眼帘,不敢多看。
她踌躇两下后,又伸出手来去取桌案上的莲瓣型的白瓷酒壶,凑上前去为皇帝斟了一杯酒。
随后用那一双玉白小手捧起酒盏,对着他浅浅一笑,声音清婉道:
“手持金樽酒,且祝万岁人。皇兄此番苦尽甘来,荣登大宝,今后必定成就大业、彪炳千秋。臣妹……敬您一盏。”
李泽修见状,略微一怔,怔她的谦逊乖巧,也怔她的刻意谄媚。
可一想到这些都是为了何人,他的心上又像被人重重击了一锤,千般滋味无法言说,唯有无边无际的晦涩与嫉恨。
他微微颔首,伸手接过了酒盏,喃喃道:
“成就大业,彪炳千秋?朕所求的,不过是得偿所愿罢了。”
他这番所言,声音虽低,可李浔芜照旧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她听见也装作没有听见。
垂首敛袖,正想要归席坐下时,却被李泽修骤然拉住小臂,惊诧之间,就被带入了他宽阔安稳的胸膛,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李浔芜虽未经人事,但到底也嫁了人,与驸马月下花间的时候,也曾执手相依过。
夫妻之间的缠绵都是正常的,可如今皇帝抱她又算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她与皇帝之间还挂着兄妹的名分,就算没有这个名分,她一个有夫之妇,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也是不成体统。
若是让人看见,岂不是全都完了!
于是李浔芜当即便瞪大眼眸,也不管什么触不触犯天颜,只猛地身子一缩,企图从皇帝左边手臂的空隙处逃出去。
谁成想却正好落入他的算计,李泽修手臂一紧,掌间一扣,铁箍似的禁锢住了女子的细腰。
“皇兄,你别这样!快放开我!”
李浔芜涨红着脸低斥道。
李泽修却不理会,空闲的那一只手抬起,去拨弄她脑后的如瀑青丝,享受着指尖光滑若丝缎的触感,甚至还捧起掌中的头发凑到鼻尖上去仔细嗅闻。
这一番动作下来,和那些花街柳巷的浪荡子弟的行径,几乎如出一辙。
不同的便是,李泽修气派尊贵,神情几近虔诚,故而没有那些轻浮作弄之态。
可李浔芜依旧被他吓住了,她噙着泪光哀求道:
“皇兄你吃醉了酒,求求你,放手吧。”
这一番雨打梨花、露欺海棠之态,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可李泽修却像是被逗乐了般,笑着道:
“芜儿这么害怕做什么?你觉得,朕还能…吃了你吗?”
“至于这戏弄二字,啧啧,这可真是冤了朕,倘若要真的说戏弄,也该是芜儿你…先戏弄了朕啊。”
可保不齐也突然起了作弄之心,想要戏耍她取乐。
看来她今日真不该出来的,果然,只要一出来,就没有好事。
李泽修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姑娘,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父皇专宠后妃,无心朝政,他代理政务这些年,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不听话的人。
宫中人人皆知他的脾性,便是那最盛气凌人的安王李泽仲,也不敢当面忤逆他。
这小姑娘,虽然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性子却有几分刚硬,反差之下,倒更让人觉得可爱。
端贞端贞,如此而言,倒也还算得配的上这个封号。
李泽修愈发起了心思,板起面容,故作冷肃道:
“孤只说最后一次,过来!”
这架势一出,莫说是丁点大的小姑娘,便是那些年近不惑的太子属官,也要被震吓得唯唯诺诺。
果然,李浔芜被他这一嗓子给吓得不轻,垂下脑袋僵硬半晌,才轻抖着身子走了过去。
啧,看上去犟得不行,居然也会审时度势。
李泽修满意一笑。
待李浔芜走近后,他眼疾手快,一把扯出了她怀里的东西,又把自己的手炉塞了进去。
而后才细细再研究那东西。
李浔芜却如同捧了个烫手山芋,慌忙将那鎏金手炉放到了桌案上,而后求饶道:
“太子殿下,那不过是个不值钱的玩物,请您把它还给我吧。”
李泽修将那所谓玩物对着亭上悬挂的灯盏照了照,方才发现是只缝制的布老虎。
布料柔软,针脚细密,老虎肚子上还用红线绣了个“挽”字。
可从那些斑驳的补丁中来看,显然已经有了年头。
他啧了一声,随后叹道:
“啧,原来你会说话,不声不响的,孤险些以为你是个哑巴。”
说着,又笑道: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玩这个?”
再然后,又指着那几道较深的印子问她道:
“你看看,这些又是什么,该不会是你的涎水吧?”
总是听不见回答,李泽修才低下头看她,却忽然发现,李浔芜默不作声地垂着头,小小的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原来是在落泪。
李泽修头一次见到像这么大的女孩子哭泣,居然是没有一点儿声音的。
他的那些皇妹,但凡受了一丁点委屈,哪一个又不是在皇帝和自家母妃面前哭的嚎天动地,要死要活的。
作天作地,真是令人生厌。
对比之下,李浔芜安静的哭泣,反而更加惹人怜惜。
于是,太子殿下面对这样的哭泣,罕见地有些手足无措。
他将布老虎飞快塞回李浔芜的怀中,连同那个手炉一同塞进她的怀里,而后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
“跟着你的那些人呢,都去了哪里?怎么让你一个人穿的这么单薄就往外面跑?”
李浔芜不说话,只摇了摇头,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布老虎和手炉上。
那落在炭火上的泪水将银丝碳给激的呲啦呲拉响,落在布老虎上的泪水却无声无息,只洇染下点滴深痕。
看来那些印迹并不是什么涎水,而是泪水。
李泽修心想。
他虽不问后宫事,却也听说过文家的孤女在宫中处境艰难。
父皇独宠沈贵妃,每日除却去她的宫殿过夜以外,就是自己待在长生殿里空对那张女子画像。
母后自从被沈贵妃夺去掌理后宫的权力后,也终日不问闲事,只一心要给他寻觅出身高贵的太子妃,总想拉拢些有势力的世家官宦。
李泽修端起她的酒盏,将那剩下的酒液全部饮尽,而后看着怀中人受惊的样子,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
心中暗自感慨李浔芜那丝毫没有褪色的演技。
啧,还是这么会装可怜。
轻轻颤抖的呼吸,微微蹙起的细眉,和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无一不别致得让人心动,无一不惹人怜惜到了极点。
从前,他这个“皇妹”就是摆出这种情态,对自己若即若离,欲拒还迎。
李泽修想到此处,笑容更深,甚至还带上了些许了邪气,缓声道:
“好芜儿,来,同朕讲讲,你的婚事,究竟是先皇和太后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有意为之呢?”
听见他这般质问,李浔芜猛地怔住,当她撞上皇帝鹰隼一般的目光时,更是心底发虚。
她一双清媚的眼瞳深处暗藏胆怯,却还是故作镇定道:
“皇兄为何如此问,公主们的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由父皇和母后做主的啊。”
“哦?”
李泽修听了,脸上露出淡淡的讥笑,扬起了下巴,再次问道:
“真的是这样吗?”
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无言的压迫。
李浔芜心头发凉,只能竭力维持着无辜的神色,依旧强言道:
“真的是这样,皇兄。”
李泽修不语,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指,托起女子的下颌,盯着那张清秀倔强的小脸看了半晌,才终于满意一笑。
他一手搂着李浔芜,又一手将自己吃过的酒盏递到李浔芜跟前,说道:
“既然芜儿方才敬了朕,那么朕理应回敬一盏才是。”
李浔芜盯着他手里的酒盏,神色僵硬。
李泽修却只当看不见,依旧笑道:
“朕祝芜儿,春朝秋夕,故人相与,年年今夜,占得欢娱。”
皇帝语气低沉,唯独“故人”与“欢娱”两个词咬得极重,好像刻意要提醒什么似的。
说罢,他便又温柔地笑了起来,将酒盏递到李浔芜的唇边。
李浔芜睁大眼睛,看着那李泽修手里那吃剩的半盏酒,一动不动。
李泽修见状,脸色逐渐发沉,搂住她腰身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冷声道:
“芜儿,朕可是好意敬你。”
言外之意便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浔芜无法推脱,只好轻启唇瓣,就着他的手,将那半盏酒一饮而尽。
她饮得有些急,一股辛辣之气顿时冲了上来,呛得她连声咳嗽,李泽修又揽住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动作温柔,脸上的神色也一扫阴霾。
就在此时,殿外却传来了张宽的声音。
“回禀陛下,锦溪郡主前来为陛下进献宝膳……想要进殿给陛下行礼。”
李浔芜一听此话,酒顿时就醒了一半,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李泽修却偏偏不肯松手,依旧死死将她抱在自己腿上。
李浔芜急的想哭,红着眼睛羞愤地看向他,哀求道:
“皇兄,有人来了,快放我下来吧……求求你……”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掰李泽修的胳膊,揉搓间,二人的袍袖都皱了许多。
就连李浔芜发上那支长长的流苏簪,也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摆纠缠。
李泽修一言不发,看着眼前女子难得一见的失仪之态,故作不解地“啧”了一声,低声道:
“急什么?来人了又怎样?有朕在此,芜儿还怕什么?”
怕什么?
自是怕被人看到,再担上个狐媚惑君的罪名。
李泽修如今是皇帝,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千古骂名,最后不还是都冲着她来。
李浔芜想到此处,内心一阵屈辱悲凉。
她逐渐沉默,闭上眼眸,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手心紧紧攥着自己的襟摆,微微发颤。
李泽修原本还想借着此事再戏弄她一会儿,可一瞧见她这副模样,那股爱怜的酸软又涌上心头。
他心里不禁暗骂起张宽,自己分明吩咐过,今夜,不许任何人打扰。
还有那不省事的绪王府,竟然如此着急地要把他家女儿塞进宫里。
日日派程锦溪去给太后请安也就算了,还隔三差五的做些乱七八糟的吃食送到霜华殿来。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宫,又这么喜欢做吃的,不如去御膳房做个女管事好了,千万别埋没了人才。
李泽修如是想着,对外冷声道:
“不必了,叫她回去。以后若无正经事,莫要到霜华殿来。”
殿门外的程锦溪一听此话,一张娇俏的脸上瞬间僵住了笑容。
她不甘心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太监总管张宽给拦住了。
“锦溪郡主,您看,陛下都发话了,这可不是咱家拦你吧。”
程锦溪皱着眉毛,心中不快。
她辛辛苦苦在膳房准备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的羹汤。可到最后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还被下了“无事莫来”的驱逐令。
她是绪王府金尊玉贵的郡主,家世显赫,容貌娇美。
父亲程恩早年跟随先帝出生入死,战功赫赫,被封为异姓王侯,极得先帝器重。如今更是勤王有功,在京中混乱之时力挺新帝,率兵剿灭逆王。
无论从哪处看来,程锦溪都觉得自己有着问鼎后位的优势。
可是不知为何,陛下却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之前的几次请安,更是没有被恩赏半个眼神。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锦溪虽是不高兴,可面上却依旧对张宽笑了笑,一副贤淑之姿,柔声道:
“公公侍奉陛下辛苦了,既然今日不便,那臣女就先退下了,只是这金丝翡翠羹,还劳烦公公呈给陛下。”
张宽笑嘻嘻地应着,好生派人将程锦溪送了出去。
看着身着华贵的女子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接过食盒的小玄子,是前几日才选拔进霜华殿的。
他看着师父点头答应了那锦溪郡主,便想要进殿将羹汤送进去。
张宽拿着拂尘,朝他甩打了一下,低斥道:
“混账东西!你要干什么?”
小玄子呆立道:“奴才给陛下送羹啊……”
张宽被气的不行,想要狠狠骂这个没长脑子的家伙一顿,御膳房却将温过艾叶酒送了过来。
张宽侧耳趴在殿门上听了听,又静待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亲自接过艾叶酒送了进去。
李泽修赶走了程锦溪,看着怀里闭紧眼睛的李浔芜,手指抚过她苍白的脸,又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紧咬的嘴唇,温声笑道:
“可真是吓着了?”
“好了好了,她走了,朕以后再不让她来了。”
李浔芜闻声,睁开含水似的眼眸,正对上李泽修近在咫尺的容颜。
二人凑得极近,彼此的呼吸都似乎纠缠在了一起,令人无端心悸。
李泽修生得模样极好,眉眼无不风流俊美。
平日里那一双如深潭般的黑眸,此刻却温存含情,与眉宇间那种凛然的帝王威严混合在一起。
竟叫人看得脸红。
李浔芜却不多看,垂下湿漉漉的眼眸,咬唇低声道:
“臣妹御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她知道,李泽修最喜欢自己乖巧求怜的姿态,以往有事相求的时候,这招百试不厌。
而自己,只要肯忍住羞耻,最多被他吃些豆腐,或者作弄几下,就能达成目的。
果然,皇帝彻底软下了心肠,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耳后,暧昧道:
“好芜儿,朕又怎么舍得罚你呢……”
皇帝说罢,便松开了手臂,任由女子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李浔芜双腿发软,从他的怀里站起来后,才匆忙理了理衣衫,慌乱地坐了回去。
张宽恰好此时从外殿走进来,站在那架黄花梨莲花螭纹屏风后止步,殷勤地说道:
“陛下,您吩咐的艾叶酒温好了,可要送进去?”
李浔芜闻声,身子又是略微一颤,一颗心来回颠簸,根本不确定自己方才坐在帝王腿上的情形有没有被张宽看去。
可随后又自嘲的一想,这张宽毕竟是李泽修的心腹太监,他看没看见,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有李泽修在,他就算到死,也是不敢说出去的。
最多,是在心底里鄙夷一下自己这个挂牌公主罢了。
于是便故作从容起来,神情也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只是那白净如雪的脸颊上,还有红晕未褪,衣衫也皱了许多,细心之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皇帝坐在对面,还是一贯的从容优雅,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芜儿,来,再用盏艾叶酒,温温身子。”
李泽修笑道,依旧用自己的杯盏,斟了酒,递给李浔芜。
当着张宽的面,李浔芜不能撒娇卖痴说自己不胜酒力,只好恭敬地接过酒盏,低声应是。
她以袖掩面,仰颈饮尽杯中酒,却突然面色一变,差点全喷出来。
这酒无比温热,还掺杂着一股滑腻的腥气,酒里面绝对不只有艾叶!
李浔芜捧着绣帕,咳得昏天暗地。
李泽修却一副略带懊悔的语气道:
“唉呀,朕忘同芜儿讲了,这艾叶酒里面,还添了上好的鹿血,鹿血性热不燥,强人督脉,依朕看,是最对芜儿的症候了。”
“怎么喝的这样急,也不慢点儿……”
说罢,便亲自起身,走上前去为李浔芜拍背,又趁势将人搂进了怀里。
李浔芜头间胀痛,只觉一阵阵热气从体内弥漫开来,双目更是被冲得酸痛,只能倚在帝王的臂弯上微微喘气。
再一抬眼,迷蒙之中,张宽不知又何时退了出去。
李泽修神色自若,拿着她吃剩的酒盏新添了酒,嗤笑着饮了下去。
酒色嫣红,他的嘴唇被浸透了,一片丹红色晕染开来,配上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看得李浔芜更是胆战心惊。
不能再待下去了……
“皇兄,今日天色已晚……臣妹也该告退出宫了。”
李浔芜轻声说道。
此刻她只觉体内好似有烈火焚烧,手脚酸软无力,遍体发热,脑海之中一片混沌。
两鬓之间,也已然渗出汗来,身体似有异样之感,却也只能双手紧紧攥住衣袖,艰难强忍着。
李泽修却并不应声,只握过她紧攥着的手,拍了拍,凑到她的耳旁吹了口热气,戏谑道:
“芜儿急什么?还早着呢。”
“怎么?难道,你不为你的驸马求情了?”
李浔芜耳边一阵发痒,她闭目轻颤了一下,又咬了咬唇,哀求道:
“求皇兄念在昔日情分,高抬贵手,臣妹与驸马……此后定当……赤胆忠心,以报皇兄恩情。”
李泽修冷笑道:
“你方才,不还说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谋逆吗?既然是清白的,为何还要朕高抬贵手?”
而后,又贴在女子耳边絮语,语调温柔,声音却极其阴冷。
“你居然跟朕提昔日情分?李浔芜,朕当时在西南生死未卜,你却转头就嫁了人,居然还试图去讨好李泽仲。你要报答朕的恩情,便是这样报答的吗!”
李浔芜脑中轰然,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时先帝病重垂危,且早就有意安排她和陆卿时的婚事。
李浔芜本就是一日不想在宫中多待,只是一直苦于李泽修不肯放她走。
李泽修曾经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不许她嫁人,不许她出宫,她待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
这样荒诞不韪的话,李浔芜每次都乖巧的应了下来,生怕惹恼这位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一点。
日复一日的忍耐,终于盼来了李泽修出宫去西南赈灾的大好机会。
于是李浔芜趁势便答应了与陆家的婚事,她一直都盼望着能早点嫁出宫,摆脱掉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日子。
原本想着就算李泽修回来,想要借由此事为难她,还有先帝和皇后撑着,左右也不能怎么样。
谁成想先帝却突然崩逝,西南那边又有消息过来,说雪灾之后,山洪暴发,李泽修所在之地全部被摧毁,太子自此下落不明。
此时,安王李泽仲又趁乱起兵夺位,京城一时间乱了套,李泽仲掌权之后,有许多忠直不屈的臣子被他当朝杖杀,连同家眷亲属也被屠尽,手段极其残忍。
李浔芜在宫中隐忍多年,忍辱偷生,好不容易才活出了头,过上了人过的日子。
她活着,一直都是为了她自己,既不是为了给大宁王朝殉忠,也不是为了给他李泽修“殉情”的。
安王李泽仲最是生性残暴,杀起人来不分青红皂白。
李浔芜眼见着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要拿陆家开刀,便打算让驸马陆卿时去给安王投诚。
那陆卿时苦读圣贤书多年,虽未曾入仕,却也有一颗报国之心。
乱臣贼子,他自是不肯依从。
李浔芜只能苦苦劝他,劝他一切要以家人的性命为首要。
谁知还没有劝成功,太子李泽修便带领军队一路杀回了京,顺利登上了皇位。
李泽修不但抓走了她的驸马,此刻还紧紧抱着她,咬着她的耳朵,逼问道:
“朕说的对不对,芜儿?”
李浔芜被他咬得生疼,却不敢叫唤,只能含着泪光求饶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皇兄……”
“你相信我……听我解释……啊……”
李泽修充耳不闻,又狠狠一咬,地在那莹白的耳廓上留下了个清晰的齿印。
而后毫不犹豫地将人拦腰抱起,直向内殿的那张紫檀木千工拔步床榻走去。
李浔芜刚被他一放在榻上,就竭力地往内侧躲去,倚着雕花床栏瑟缩道:
“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皇兄,求求你……”
“那时候宫里死了好多人……我实在是害怕……又没有别的办法,才会那样做……”
李浔芜越说越哽咽,早已经泣不成声,泪水也如同断线珍珠,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若依照从前,李泽修早就上前一把抱住她哄了起来。
可今日,他却一改常态,变得十分铁石心肠。
“小骗子,事到临头,你还是那么会做戏。此事暂且不论,朕且问你,你那洞房花烛夜的合卺酒,究竟好喝不好喝呀?”
李浔芜心中讶异片刻,随后便明白了自己新婚夜发病是谁人的手笔。
她哭的更凶,一味不语,只胡乱摇了摇头。
李泽修却没放过她,坐在榻边对她笑着招了招手,道:
“你别躲那么远,过来,来朕这里。”
李浔芜屈膝抱臂,又往内侧床壁挨了挨,哭着把头埋了起来。
李泽修见她这般惧怕,瞬间收了笑意,目光一凛,不紧不慢道:
“芜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这一方床榻?”
“无论你躲到哪里,朕终归是能抓到你的,所以你乖一点,朕便不会伤你啊。”
“朕再说一遍,过来!”
李浔芜抬起了头,神色惨然,却依旧一动不动。
李泽修没了耐心,脱了朝靴便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
又在女子按捺不住的惊呼声中“嘘”了一声,而后抬手去卸她发上的钗环。
珠翠被一件件卸下,胡乱扔到床榻外的地上,李泽修抚摸着满手的青丝,喟叹了一声,又欲去解她的衣带。
李浔芜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衫,带着哭腔凄然道:
“皇兄,这样不行,我们不可以这样……唔……”
话音刚落,就被李泽修堵住了唇。
李泽修毫不费力地制住了她的手脚,褪尽自己的衣冠压了上去,红着眼睛哑声道:
“那个人有没有解过你的衣衫?有没有像我这样碰过你?”
李浔芜哭的说不出来话,只胡乱的挣扎起来。
李泽修皱眉,伸出大掌在那雪白纤腰上用力一握,女子猝不及防弓起了腰,低低地痛呼了一声,颤声崩溃道:
“没有…他没有……皇兄…求你别这样——”
皇帝这才满意,勾起了唇角,低头吻了吻身下人的眉心,劝道:
“别哭了,自古洞房花烛夜,都是人生乐事,朕的芜儿真是好生可怜,竟不曾受用过。”
“朕今夜…就好好为你补上。你需得明白,不仅是今夜的酒比你的合卺酒要好,今夜的男子,也比你那倒霉的驸马郎要强上许多呢。”
皇帝说到最后,嗓音有些发颤,分明情动之意。
他说罢,便又重新压了上去。
李浔芜微微一颤,抬眸方想说些什么,却又怯怯的欲言又止。
李泽修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想着她几日真是憔悴了许多,脊骨和肩胛都分明支楞了许多,故而温柔道:
“芜儿莫要怕,仔细想想,究竟…想要些什么?”
李浔芜到底是有些忌惮上回发生的事情,迟疑着不敢开口,可却又实在压抑不住心事,只能蓦地将眼一闭,稍稍低下了头,吐声道:
“陛下可否应允,让臣妹……见他一面。”
话音刚落,皇帝在她脊骨处摩挲的手指突然一用力,李浔芜忍不住痛呼一声,朕如同脊梁骨被折断一般。
李浔芜回忆起他上回发怒的情景,不由得恐惧万分,垂着头开始细细发颤。
李泽修用虎口处托住她的下巴,使她抬起头来,高深莫测地看了一会儿后,才淡淡道:
“既然芜儿想要这个,朕自然,无有不依。”
“只不过,过几日,御史台要再将人重新审问一遍,纵然朕要放他一马,也得走个流程才是。”
“皇妹既想见他,何不同朕一起去旁听呢。”
被下诏狱后的第十七日,陆卿时被再次提审。
狱官卸下了困在他身上的重枷后,便有两名禁卫上前来押他。
用半掌宽的黑帛蒙住他的双眼后,便押带着他出了囚室。
因为在诏狱之中历经磋磨,陆卿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往日君子如玉的清润都消磨尽了,显得十分憔悴。
可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站姿笔直,行动稳然的姿态,肩颈秀挺地如同一枝新竹,却总是少了锋锐之气,显得有些不堪一击的单薄。
陆卿时虽然被蒙住了眼睛,目不能视,可却能通过少许的光亮来感受环境的变化。
他被押到了一处比囚室要亮上许多的地方,然后整个人被勒令坐在刑凳上,双臂也被长长的铁链环环锁住,当下真是处处掣肘,插翅难逃。
而后才揭开了蒙眼的黑帛。
陆卿时略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睁开黑亮的眼眸一看,对面乱打案台后坐着的,分别是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官员。
这三位大人,便是今日的主审官。
审讯室的炉火燃烧的更外旺盛,直将那三位主审官的影子投映到他们身后那架又高又宽的屏风上,显得有些骇人。
中间的那个官员冷着眉目,咳嗽了一声后,对着陆卿时厉声道:
“驸马都尉,既然下了诏狱,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凤子龙孙,此刻一概全是犯人,你可明白?”
陆卿时默然片刻,开口道:
“臣,是清白之身。”
那官员冷哼一声,不屑道:
“本官审了这些年的案子,到这里来的,没有一个不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若真如此论说,那这诏狱里的囚犯,岂不都是被冤枉进来的了?”
“驸马都尉,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陛下开恩,也会从轻发落。”
陆卿时颔首,平静道:
“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忠。”
那官员听罢,仔细打量了他两眼,见陆卿时虽然形容落魄憔悴,可整个人却散发着清正之气。
他又咳嗽了一声,翻开卷宗,开始问案。
“永庆二十三年腊月,你是否在望川楼上面会逆王,意图结党?”
陆卿时答道:
“臣没有。”
那官员冷冷一笑,质问道:
“没有?驸马何须扯谎!你同逆王在那望川楼上足足待了半个时辰,期间还赠送了不少珍宝,还在狡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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