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弦突然断裂,猛然弹回他的心脏,将他震醒,眸子里的欲望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的清醒如同乍起的刺,毫不留情将她刺痛,仿佛一场错觉。
尉迟砚死死抿唇,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复杂挣扎看向她,缓缓起身。
随即门重重一响,他头也不回离开。
玉晚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纱帐,将眼里的酸涩委屈憋了回去,看,强弱就是如此明显,他随时能为所欲为。
他肆意悔婚对她没有歉疚,果然还是那两个字好用,让他忍住了怒与欲,姐姐在他心里的份量不可谓不重。
心里的薄雾再度升起,密不透风依附在胸腔,驱逐不了,蔓延着窒息与难受。
听他方才的意思,尉迟砚是仗着自己没了夫君,心无所属,所以才敢对她为非作恶,若是她很快有了新欢呢?
玉晚脑子一团乱麻,理不清思绪,闭眼,再睁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已然有了思量。
所以在听闻尉迟砚去往隔壁广汉郡处理后续水患,李青州锲而不舍上门求娶时,她鬼使神差应下了婚事。
能有什么办法,她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在不与尉迟砚纠缠的前提下,好好活着。
比起尉迟砚这种人,她觉得李青州也不是不能接受,后者进退有度赏心悦目,何况他爹娘也开朗豁达,不在意她的身份。
尉迟砚好歹也是堂堂摄政王,反正她已经再嫁他人,再气急败坏也不能拿她怎样。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得知她新婚那日,尉迟砚真的能发疯。
三日后,庄明荷费尽心思终于找到玉晚的把柄,对她兴师问罪。
“玉晚,你骗得祁府好苦,景阑早已与你和离,你竟隐瞒至今。”
庄明荷将和离书扔在脚下:“要不是夫君醉酒同我提了一嘴,你怕是还要顶着祁三夫人名义招摇撞骗,你真是恩将仇报。”
她本就不悦玉晚与夫君举止亲密,好不容易将祁天远灌醉,没想到竟得出这个秘密。
祁景阑死前已与玉晚和离,和离书一直放在玉晚那里。他曾与祁天远提过一次,希望玉晚自由,但没亲眼见到那张纸,所以也不敢确信。
若不是庄明荷想方设法找出,估计谁也不知此事,玉晚竟早就不是祁府人。
玉晚看着那张和离书,心下叹气,她本就没想过一直隐瞒,那时祁府腹背受敌,极不稳定,所以她为了撑住祁府暂时没说。
“你如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庄明荷质问。
玉晚:“无话可说。”
庄明荷冷笑:“既如此,那就请你立刻滚出祁府,将这些年使用祁府名义赚来的钱和铺子,食鼎楼和回春堂,全都归还祁府。”
她要玉晚变回原来的一无所有。
也要毁了玉晚新说好的亲事。
“那些本就是我打算还给祁府的,迟早的事。”玉晚看出她的急切,“我出门在外,也是饿不死的,只是我想问问你。”
庄明荷警惕:“你想问什么?”
她屏退下人。
玉晚惬意坐着喝茶:“那日李德元绑架我,还有寒山寺的刺客,引来的过山峰,以及上次那条小绿蛇,都是你干的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
她怀疑过生意场上的对家,但派人暗地打探过,都排除了嫌疑。
庄明荷看向气定神闲的那张脸:“你如此冤枉我,有何证据。”
她料定玉晚不敢报官。
玉晚放下茶盏:“我去寒山寺烧经书,经书上有细微的血腥味,那是引来过山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