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梧桐张承宴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帝绝嗣七年,娇软美人好孕连连白梧桐张承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章鱼屁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月之后。泰安六年,九月初始。本该三年一次的选秀,却在一年后再度拉开帷幕。自从承明帝张承宴登基后,这是第二次选秀。听闻承明帝年轻有为,长相英俊,颇具九五至尊之姿,做王爷时就是不少京城贵女的理想夫婿。只可惜,他称帝数载,嫔妃众多,却至今没有一个皇嗣。只有身材丰腴的贵妃一人有孕过,直接从小小的婕妤,一跃成为贵妃,风光无限。奈何那个孩子没有留下,中途夭折,甚至全国都为此哀悼,百姓们一同茹素,只为了皇帝再得一子,延续大融国江山社稷。时至今日已经三年时间过去,后宫中再无任何喜讯。这也引得京城不少贵女摩拳擦掌,都想去皇宫试上一试。谁若是能诞下第一个龙嗣,前途必将光明璀璨,连同整个家族都可以一飞冲天。京城热闹的街道上。一辆坠了青绿帷幔的马车穿过人...
《皇帝绝嗣七年,娇软美人好孕连连白梧桐张承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两月之后。
泰安六年,九月初始。
本该三年一次的选秀,却在一年后再度拉开帷幕。
自从承明帝张承宴登基后,这是第二次选秀。
听闻承明帝年轻有为,长相英俊,颇具九五至尊之姿,做王爷时就是不少京城贵女的理想夫婿。
只可惜,他称帝数载,嫔妃众多,却至今没有一个皇嗣。只有身材丰腴的贵妃一人有孕过,直接从小小的婕妤,一跃成为贵妃,风光无限。
奈何那个孩子没有留下,中途夭折,甚至全国都为此哀悼,百姓们一同茹素,只为了皇帝再得一子,延续大融国江山社稷。
时至今日已经三年时间过去,后宫中再无任何喜讯。
这也引得京城不少贵女摩拳擦掌,都想去皇宫试上一试。
谁若是能诞下第一个龙嗣,前途必将光明璀璨,连同整个家族都可以一飞冲天。
京城热闹的街道上。
一辆坠了青绿帷幔的马车穿过人群闹市,驶向皇宫处。
侧面的宫门前。
早有无数马车停靠。
一个个贵女走下车,模样娇俏,年轻貌美。
她们身材十分丰腴,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会颤上三颤。
不过搭配她们年轻的容颜,以及那恰到好处的青春朝气,非但不丑,反而多了几分美感。
白梧桐走下马车,纤细的身躯顿时和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身着月白色轻纱长裙,除了腰间的一抹绿色之外,再无任何装饰,腰身被同色腰带勒得极细。乌黑秀发挽起,只簪了一朵白色的芙蓉花发饰,露出纤长白嫩的脖颈。
搭配上那张似有愁绪的眉眼,如出水芙蓉,惹人怜爱。
微风吹过,她的身形似乎也跟着晃了晃,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仙女,引得周围人瞩目。
其中一人掩嘴笑道,“你们快看,这是哪里来的乞丐?”
“对呀,怎么这么瘦,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就这样也敢来选秀,真是痴心妄想,不过这是谁家的?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家的小姐长成这副竹竿模样。”
“瘦成这样也妄想生育皇嗣,笑死我了。”
大融国自开国以来,渐渐以丰腴为美。
尤其是到了承明帝上位后,更是如此。
承明帝和宫中的太后都喜欢丰腴女子,认为好生养。唯一有孕的贵妃便是这样的身材。
再加上一直没有龙嗣,举国上下对于丰腴美人的喜爱更是到了一个巅峰。
如今整个大融国,哪怕是一处偏隅之地,女子都要胖一些才好嫁出去。
若是太过瘦弱,在外人看来不好生养,也是无福的象征,谁家娶了这样的女子,日后生活必定不会如意。
面对众人嘲讽,白梧桐并不言语。
她本体乃是一只白色的狸奴,化作人形时是什么模样,便是什么模样。
日后即便是生老病死,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喂,我们在和你说话呢!”刚才说话的女子扭腰摆臀,晃荡着一身肥肉走来,手指毫不客气的杵在白梧桐的身上,直把她推得一个踉跄。
众人发出刺耳的讥讽笑声。
“你们瞧见了吗?这人居然弱不禁风成这样,别说生育,恐怕就是真怀了,也根本保不住。”
女子拿起团扇,遮掩厚唇,满眼嫉恨,她虽然身材极好,家族女眷生育众多,奈何那张脸却是寡淡非常。
一看到白梧桐惊艳绝伦的面容,恨不得换到自己脸上。
若不是白梧桐身材纤细,和其他人相比如同柳叶轻薄,早就被她视作最大的敌人。
白梧桐缓缓抬起眼,眸光冷冽,似乎对周围的讥讽毫不在意,“你是谁家的?”
“哟,你什么意思?还想要找我的麻烦不成?”女子毫不在意,一个注定不会被选上的人,自己有什么不好得罪的,况且她的父亲可是堂堂的左丞相!
“我乃是左丞之女高静婉,家中女眷膝下最少三子,日后必然也能为皇上诞下龙嗣!而且我家与如今最受宠的贵妃,可是世交!”
白梧桐记住她了。
凡是和贵妃有关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见她垂眸,不再理会,高静婉怒气上头,“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看不起我?看我不划烂了你那张狐媚子脸!”
说着话,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高静婉已经抓来。
她一直不喜长得漂亮的女子,若是权势地位不如她的,绝对要吃一壶!
白梧桐不会任由她毁了自己的脸,这可是日后在后宫立足的根本。
窈窕的身形极为灵敏的躲避开来,轻如烟丝,就连落地时都没有太大声响。
“你还敢躲!”高静婉今日非要给她点教训不可。
“静婉,不要闹了,一会宫门开了,你难道还想让负责选秀的宫人,看到你此等作态?”身后传来女子婉转的嗓音。
高静婉动作一顿,回头看去,极为不屑的轻哼一声,“温楚云,管好你自己。”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是没再继续为难。
白梧桐看向温楚云,对方虽然在笑,看起来温婉可人,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温楚云,侍中郎长女,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不仅才华出众,就连容貌也是上佳,有一段时间文人才子追捧她为京城第一美人。
她身材同样丰腴,但不如高静婉那么肥胖,珠圆玉润,大气庄重,这样的容貌最是得长辈喜欢,如果没有意外,她定然会被选上。
温楚云来到白梧桐面前,十分熟络的牵起她的手,“这位姐妹,你是谁家的,我好像从未在京城中见过你。”
高静婉看她这副作态,冷嗤一声,“温楚云,你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去讨好一个病秧子,她今日若是能被选中,我倒立出这宫门!”
白梧桐正欲开口,宫门打开,
负责选秀的宫中嬷嬷现出身形,一个人几乎占了宫门的一半,脸上满是横肉,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诸位小姐,跟我来吧。”
此番前来皇宫的都是五品以上,且家中子嗣繁多的官家女子,无需参与前面的过场,只看这最后一遭,能不能让皇上留牌子。
因此宫人也不敢过多苛待,只是扫了一眼,便将她们引入到后宫一处偏殿,“诸位小姐,请先换上这秀女的服侍,才能去参加殿选。”
“将面上的妆卸了,也不要留自己的物件,之前便有秀女留下发簪,想要与众不同,结果还没等进入宫殿,便被人赶了出来,诸位小姐可莫要糊涂了。”
原本还在换衣服的秀女,一个个垂头丧气,拿下精心准备的各种饰品。
不少原本还光鲜亮丽的女子,卸掉妆容后,瞬间变得灰蒙蒙一片。
归于相同,才能看出她们的不同。
白梧桐本便是一身素衣,没有什么东西,快速换上鹅黄色的秀女服侍后,便在一旁等候。
至于她的脸上,根本无需上妆,身为妖物,就算不能修炼,也与常人不同。一张脸白净素雅,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滑嫩。
她的容貌太过妍丽,奈何身体纤细,即便长得漂亮,也只会让人多看一眼。
再看第二眼,便会嗤之以鼻,不足为敌。
换好衣服,众人低声窃语。
这一次选秀来的急,过场也急,竟是让她们一会全部进殿,而不是几人一组。
不少秀女有些紧张,“怎么办呀,若是一起进去,我岂不是要泯然众人矣了。”
旁边的小姐妹劝慰道,“不会的,你身材这么好,腰部的肉最多,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定然能留下牌子。”
白梧桐坐在一旁,静静将她们的话全部收入耳中。
同时也对照着画像,将这里的人都认了个大概。
尤其是和贵妃有关系的,她都着重看了两眼。
“你怎得一个人待在这里,是被高静婉吓到了吗?”温楚云款款走到白梧桐面前,“她素来跋扈,尤其看不得别人长了一副好容貌,对了,你叫什么?”
“白梧桐。”
“梧桐,还真是好名字,俗话说,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寓意之好,令我艳羡。我看你面善,日后若是都能留在宫里,不如做个伴?”
温楚云说话时温声细语,嗓音婉转,令人不自觉心生好感。
只可惜,白梧桐是猫。
第一次来到人间,见到人类,便经历了父母身死,她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一个人类。
温楚云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递给白梧桐,“这是我亲自所绣,便当做送你的礼物,还不知这深宫高墙内是何等景象,只求日后能有个真心说话的贴心人。我看你和其他贵女性子不同,温婉可人,或许以后能做个伴。”
白梧桐捏了捏,荷包中立刻散发出一丝淡淡的香气。
她只是轻轻嗅了嗅,灵敏的小翘鼻便分辨出其中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些常见的香花,有静气凝神的功效,她居住的山林中所见不少。
但这其中却有一样,具有慢性毒性,刚开始不会有任何异样,但一段时间过后,便会逐渐衰弱,最后吐血而亡。
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见面,温楚云居然就想要了她的命,当真是个蛇蝎美人。
也如外人所说,这后宫之中,阴险诡谲数不胜数,若是没点本事,根本没办法在这吃人的深宫中活下去!
中选者眉开眼笑,落选者泣下沾襟。
人群之中,白梧桐微微抬眸。
她早已料到自己会落选。
宫中无子人人皆知,便是为了龙嗣,太后他们也会寻找适合生养的女子,自己不管是家世还是身形,都不在其中。
不过,她早已留下后手。
“喵!”
一声猫叫传来。
白色的影子窜进宫殿之中。
那是一只狸奴,一身雪白毛发,蓬松喜人。脖颈上戴着金铃铛,一走一动发出清脆声响。
太后起身,连忙招呼宫人,“快去把福宝捉来,怎得让它跑出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那白色的狸奴。
原来这就是福宝,宫中太后所养的畜生,听说日日吃好喝好,还有专门的贴身宫女伺候,甚至连一些嫔妃都活得不如它。
这宫里的女人没一个能生,唯独这只猫,下了一窝又一窝的崽子,而且每窝都是好几个,又多又壮实,每个都能养活。
太后将其视为祥瑞,没事便抱在怀里,希望它能给皇宫带来喜讯。
宫人生怕伤了福宝,只能小声唤着名字,“福宝主子,到奴婢这里来。”
福宝傲然的坐在地上,舔着自己的毛发,谁若是敢靠近,一口哈过去,尖利的牙齿令人不敢接近。
突然,它一跃起身,猛地跳进秀女之中。
众人尖叫一声,四散而逃。
唯有白梧桐一人还站在原地。
眼看狸奴锋利的爪子就要抓上她的脸,有人闭上眼睛,不敢多瞧。
这荀家三女可真是运气不好,竟然被狸奴给盯上了。
就算是受了伤,破了相,也无处说理,说不定还因为在选秀之日见了血,而被皇家怪罪。
预料之中的惨叫声并未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福宝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正乖巧的趴在白梧桐的怀里,伸出舌头,不停舔舐她的脸颊。
白梧桐轻笑几声,如银铃般悦耳。
抱住福宝的胳膊,衣袖滑落,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手腕。微微俯下身子时,衣襟被猫爪勾开,玉软花柔。
宫中的女子大概是受体型影响,声音都比较洪亮。
如此轻柔婉转的音调,还是张承宴第一次听到。
他看向白梧桐的眸色更深。
太后惊讶出声,“这福宝向来只和哀家亲近,哪怕是日日夜夜照料的宫人也不能靠近。没想到,你居然能得福宝如此亲近。”
白梧桐放下福宝,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臣女也不知为何,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招手,“福宝,过来。”
白梧桐低头看去。
福宝正好和她四目相对,狭长的竖瞳泛着金色。
它叫了一声,竖起尾巴,朝着太后一步步走去,轻巧的跳进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怀中。
太后抚摸着它的皮毛,“行了,都下去吧。”
怀里的福宝瞬间炸毛,再次跳下,钻进白梧桐的怀里。
那架势,若是真让人走了,它必然也会跟着一起离开。
“这福宝,今日怎这么不听话?”
张承宴收回目光,仿若并不在意般,淡淡道,“母后,此女能被福宝选中,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不如就一起留下吧。”
太后沉吟片刻,方才点头应下,“留牌子吧。”
皇帝虽然看中了此女的容貌,不过自己断然不会让他将精力,放在一个不好生养的嫔妃身上。
不过就是多一个人罢了,日后就算成了嫔妃,也就只能日日陪着福宝,想勾搭皇帝的心,做梦!
太监上前一步,“翰林学士之女白梧桐,蕙心兰质,仪态万方,留牌子!”
白梧桐俯首,“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上。”
一个个刻有姓氏的玉牌送入手中。
白梧桐看着玉牌,轻轻握在手中。
她终于进了这深宫。
“阿爹,阿娘,等我给你们报仇!”
皇宫。
摇光殿。
侍女端着冰盆,走到殿门前。
里面陡然传出尖锐的争吵声。
“皇上,您去年刚选秀过,今年又选秀,这后宫恐怕都要装不下了!”
“薇歌,不要胡闹,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子嗣。你可知道,那大臣的折子都要堆满了,钦天监更是言明,若是今年再不得子,日后朕将会绝嗣!”
身材丰腴,面容美艳的女人猛地站起身,身上的肉抖了三抖。
她不顾形象,跌跌撞撞,几步来到身着龙袍的皇帝面前,双眸含泪,满是怨恨,“皇上,您难道忘了吗?当初您亲口说过,为了臣妾,后宫最多只有十个嫔妃,更是会盛宠臣妾一人!”
“可如今,后宫嫔妃已经满了十人,您竟然还要再选秀,到时候恐怕只见新人笑,不闻臣妾这个旧人哭了!”
皇帝没了耐心,不再看她,“你以为朕想如此吗?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角落处。
一个笼子中挤着三只白色的狸奴。
狸奴向来能生,胎胎好几个,后宫妃子人人都想养几只,沾沾福气。
这几只便是运气不好,被人抓来的。
一只雪白的小猫顺着笼子缝隙探出脑袋,耳朵抖动两下,悄然而立,碧蓝双色的眸子好奇的观望四周。
“阿娘,选秀是什么呀?”
旁边的大猫舔了舔它的毛发,“就是皇帝找老婆生孩子,不过他要找的可不是一个老婆,而是很多个,这样才有机会生出孩子来。”
白梧桐不能理解,“生孩子很难吗?”
它们一家身怀上古神兽九尾猫的血脉,虽然至今已经所剩无几,更没有多少法力,但是在生孩子上,可谓是简单至极。
不仅不会痛苦,落下病根,甚至还能控制男女。
白梧桐越来越搞不懂人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大动干戈?
阿娘宠溺的看着它,“你这个傻孩子,人类和我们可不一样,他们之中有人能生,有人却一辈子都生不出来,每次生产更是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趟。大融国的皇帝至今无子,去年才刚选秀过,如今又选秀,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
低低的抽泣声响起。
“皇上,您的苦楚,臣妾知道,可臣妾心里更苦!以前皇上您都只来臣妾的宫中,如今却要和其他的女人相拥而眠,只要一想到又有更多的女人围着皇上,臣妾就气得心口疼!”
女人的手摸上肚子,泪眼朦胧,“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
皇帝脸色登时冷了下去,若是当初荣贵妃能保住孩子,也不至于让他一直饱受非议。
如今他每天忙完朝政,便要去后宫忙着生育龙嗣,疲惫不堪。
他再无怜惜之意,拂袖而去,“你若是再吵下去,便禁足吧,待到选秀结束后,你再出来。”
“皇上!皇上!”
高大的身影充耳不闻,很快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片刻之后,宫女小心翼翼上前,“娘娘,刚才、刚才皇上吩咐关了瑶光殿,等到选秀结束再打开。”
靳薇歌脸色难看,哪里还有之前柔弱可人的模样,戴着护甲的手狠狠扇在宫女的脸上,紧咬牙关,“本宫可是皇上身边唯一有过孕的嫔妃,别的贱人想要爬到本宫头上,做梦!”
她目光一扫,看到角落相互依偎的三只狸奴,怒火更盛,“两只低贱的畜生都能生,凭什么本宫不能生!来人,把笼子给本宫打开!”
几名宫人一拥而上。
阿娘脸色大变,“糟了,这女人要拿我们泄愤!”
“梧桐,快走!阿爹和阿娘掩护你!”
旁边的阿爹一口咬在笼子上,费力将竹子弯曲,阿娘趁机将身形最小的白梧桐推了出去,“梧桐,赶紧跑,不要回头!”
白梧桐惊慌失措,只知道埋头往前冲。
靳薇歌抬起腿,一脚踹来。
它下意识抓了过去。
华丽的宫服破开,露出里面雪白肥腻的皮肉。
爪子太利,只是一勾,便拽下一块肉来。
殷红的鲜血流出,宫人瞬间乱作一团。
白梧桐趁机跑出大殿。
靳薇歌疼的柳眉倒竖,“一只小畜生,也敢抓伤本宫,三只都不留了,给本宫按住它们!”
笼子太小,两只大的狸奴跑不出来,被宫人按在地上。
靳薇歌走上前,拿起匕首,狠狠刺下。
一只碧绿的眸子,瞬间被匕首刺穿。
听着那刺耳,如同婴孩般的哭声,靳薇歌心中的怒火总算是下去了一些。
她再次举手,这一次,刺穿的是另外一只蓝色的眸子。
鲜血流入雪白的皮毛,殷红刺目。
她得了乐趣,“这毛还不错,若是就这样弄坏了也可惜,正好天儿渐凉了,把它的皮给本宫剥了,回头送去内务府,让人给本宫做成披肩,几只畜生能为本宫所用,是你们的荣幸。”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如泣如诉。
尖锐的匕首落在狸奴的头顶。
入肉声传来。
雪白的皮毛间露出一抹红色。
片刻后,一张皮完整剥下。
白梧桐躲在殿门外,入目一片血红。
阿爹倒在地上,已经被人剥皮抽筋。
阿娘被几名宫人按住,匕首正准备刺入柔软的腹部。
它想进去,“阿娘!”
“梧桐,快走!”阿娘满眼泪水,“不要让我和你爹白死!”
白梧桐痛心疾首,眼看着宫人已经注意到它,飞奔而来,它只能闪身躲开。
匕首狠狠刺入阿娘的身体。
它那双碧蓝眸子暗淡下去,尾巴垂下,彻底没了气息。
白梧桐死死盯着靳薇歌,将她的样子深深记在心中。
“该死的畜生,居然敢这么看着本宫,还不快去把它抓住!”
宫人们纷纷扑来。
白梧桐灵敏躲闪,钻入旁边的花丛,不见了踪影。
......
宫墙之外,丛林晃动。
白梧桐趴在地上,目光悲戚。
身为九尾猫的后代,它却没有多少法力。只有继续修行无数年,才有可能真的得了道行,化作人形。
不过只要开了灵智,便可以强行化人,只是那样将失去入道机缘,从此成为一个普通人类。纵使有妖身,也再无法修炼,还有可能中途夭折。
这是一场豪赌,但是白梧桐没有犹豫。
“阿爹,阿娘!”它的身体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芒,半晌后,将其彻底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光芒散去,狸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女。
她看起来至多十六七岁,一副初醒的慵懒模样,明眸皓齿,眉如新月,唇若红丹,眸中蓄满泪光,只一眼,便如秋水泛起涟漪,惹人怜爱。
少女皮肤宛若凝脂,雪白滑腻,纤长的四肢和盈盈一握的腰身,多一分则赘,少一分则索然无味。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少女起身,踉跄的走进山林深处,回头看向那巍峨的宫殿,泪水直流,“阿娘,阿爹,我去给你们报仇......”
“纵使没了这修行机会又如何,我偏要化作人形,让刽子手血债血偿!”
白梧桐懵懂点头,“臣妾知道了。”
张承宴如何能看不出,她根本不懂自己的意思。
不懂才好,不懂才干净。
这宫里,干净的东西可不多了。
就在这时,小路尽头陡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几个不长眼的,荣妃娘娘要走这条路,你们还敢拦着!”
白梧桐的脸色一寸寸白下去,想也没想,低头钻进旁边的花丛,躲在假山之后。
她还不忘伸出小手,将篮子一起拿进去。
张承宴看的发笑,这白美人,胆子还真是够小的。
罢了,就不让她出来了,免得消息传到太后那里,自己要受唠叨,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消片刻,几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靳薇歌一身朱红色长裙,头上簪满了华贵的朱钗。
身旁两名宫女搀扶,后面还跟着好几个。
人未到,浓郁的香气已然飘来。
张承宴瞧着她的架势,忍不住剑眉紧皱。
每一次看到白美人,对方都是孤身一人,娇俏可人。
可靳薇歌却是这么大的阵仗,莫名让他心头烦躁。
瞧见他,靳薇歌满脸喜色,快步上前,“臣妾见过皇上。”
行完礼,她立刻起身,撒娇似的挽住张承宴的胳膊,“皇上,你都好久没来见臣妾了,如今又多了好几个妹妹,皇上便把臣妾忘了吗?”
“没有。”到底是年少时最爱的人,张承宴缓和了脸色,“即便在你禁足时,朕不是也去见你了吗?”
“臣妾就知道,皇上心里是有臣妾的。”靳薇歌向来胆子大极了,瞧着周围也没外人,干脆将半个身子都靠过去。
张承宴自幼习武,身强体壮,没有防备之下,重量陡然压上,让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只能伸手扶住,堆砌起来的肉感极为肥腻,“好好站着!”
之前他怎么没发现,靳薇歌竟然这般重。还有她的腰,又比从前胖了些。
自己刚才抱着白美人时,可是轻如飞燕......
靳薇歌还不知,此时张承宴心中,已然将她和另外一个女人相比较。
“皇上,这里的花又如何比得上摇光殿,臣妾特意做了您最爱吃的糕点,今晚......”
张承宴看着她,不由想起两人之前的点点滴滴。
关了她两个月,瞧着也老实了很多,既然如此,自己也该去她那里留宿一晚了。
突然。
手上传来柔软的力道。
他猛地低头看去。
只见一只小手以极快的速度收了回去。
“皇上,您看什么呢?”靳薇歌见他不答应,有些不满,“臣妾知道您说了七日之内不会宠幸妃嫔,那不留宿便是了,只要皇上多待一会,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手上再次传来柔软的触感。
又是那只小手,这次她的胆子大了很多,居然塞进自己的掌心里,借着旁边的花丛掩盖住那条纤细又白嫩的手臂。
靳薇歌伸出胖乎乎的手,上面的护甲显得格外纤细,她轻轻放在张承宴的胸口,矫揉造作的点了两下,“皇上,臣妾只是想要让您尝尝新做的糕点。”
原本还有几分意动的张承宴看到她的手,瞬间没了兴趣,若是这护甲戴在白美人的手上,或许又是另外一番美景。
“不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事情要处理。”
靳薇歌脸色微变,再也维持不住娇滴滴的笑容,有些不满,“皇上,再有两个多月,可就要到年尾了,您忘了钦天监说过的话了吗?”
在永寿宫中,有太后唠叨。
如今出来,荣妃还在唠叨。
每日围在他耳边的,都是龙嗣!
为了龙嗣,他日日夜夜不停,去宠幸那些丑陋不堪的女子!
如今更是天下人皆知他没有子嗣!
“够了!”张承宴本就因为南疆战事而恼火,此时怒意更盛,“出去!”
“皇......”靳薇歌又想顶嘴,旁边的嘉月赶忙拉住她,“娘娘,您不要总和皇上对着干呀!”
就算再深的感情,那可是帝王。
靳薇歌恃宠而骄,次数多了,难免会失了圣心!
张承宴已不想听她多说,背过身去,目光落在花丛之中,隐约可以看到那嫩粉色的身影,“还不走?”
“皇上,那臣妾告退了,臣妾今晚等您。”
说完,靳薇歌带着人款款离开,临走之前高抬下巴,仿佛这样便能展现出独属于宠妃的自信。
待人走后。
白梧桐宛如一只小猫,从花丛中钻了出来。
她嘟着小嘴,拍掉身上沾染的花瓣和草叶。
张承宴瞧着她这副娇娇软软的小模样,烦躁褪去些许,“你不是胆子很小吗?怎敢来握朕的手?就不怕荣妃会发现你?”
“臣妾害怕。”白梧桐抬起头,手里还捏着一片花瓣,“但是臣妾更心疼皇上,皇上好不容易休息,若是食言去其他妃子那里,太后娘娘说不定又要让您日日来后宫了。”
张承宴挑眉,其余的妃子只会想尽办法让他进后宫,可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朕去找你,你也不想?”
“若是七日之后,臣妾自然愿意。”白梧桐微微侧头,眉眼低垂,睫毛轻颤,愈发楚楚动人,“换做现在,臣妾不愿,臣妾只想皇上好好歇息。”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张承宴的心情都好了几分,“朕要先走了,回头让王德才给你送茉莉花,不用在这里摘了,此时日头正盛,你这皮肤娇嫩,若是伤了,让朕如何宠幸?”
白梧桐娇羞的扭过身,张承宴轻笑一声,这才离去。
她踮脚看去,见那身影消失不见,立刻掏出袖袋中的粉色荷包,扔进花丛中。
刚刚她伸手,不仅是为了让皇上不去靳薇歌那里,更是为了要让她的人有所察觉。
那些人不是傻子,知道此人是和皇上在一起,定然不敢声张。否则按照靳薇歌的性子,恐怕又要闹起来。
但事后,可就不一定了。
她脚步轻点,飞快离开。
刚走没一会,靳薇歌带着嘉月返回。
“嘉月,你刚才真瞧见这里有人了?”
“千真万确,娘娘,奴婢这眼神,您知道的,刚才奴婢亲眼瞧见有个身影在里面,不过看不真切。”她上前一步,拨开花丛,一眼便瞧见地上的荷包。
“娘娘,您快看这个。”嘉月献宝似的递上荷包,满脸愤恨,“不知道是哪个妃子在这里藏着,偷偷和皇上会面。皇上说了七日不来后宫,便有人不老实了!若不是刚才皇上在,奴婢非要把她揪出来不可!”
靳薇歌捏起荷包,护甲狠狠刺穿上面绣的兰花,“去找!一定要给本宫找到那个贱人!居然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勾引皇上,本宫非撕了她不可!”
白梧桐贴身收下,“多谢温小姐。”
温楚云见她收好,笑容真挚几分,“我年纪好似比你大些,不若就叫你一声妹妹,妹妹长相乖巧,虽是身材瘦些,可和其他人却不同。如此出挑,或许皇上真的能留你的牌子,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白梧桐立刻明白她心中所想。
看来这个温楚云是担心她太过不同,从而被皇上看中,成为威胁。
反正这后宫中的嫔妃各个都是能生育的好身体,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心血来潮,宠爱一个格外不同的妃子。
温楚云离开后,嬷嬷赶来,带她们进入选秀的正殿。
一路上,众人小步疾行,无人敢说话。
一群莺莺燕燕,翩然进入大殿。
她们一行人分成三排,站在殿中央。
背景厉害的高门大户,就站在前面,皇上一眼便能瞧见,弱一些的只能站在后面,一低头,那就只能看到个头顶了。
众人行礼,各个都挑不出错处来,“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脆少女的声音格外好听,合在一起,宛如仙乐。
便是素日里板着脸的太后,此时也不免露出一丝笑意,“好,哀家这么瞧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
皇后声音柔和,“是啊,一想到日后这后宫里姐妹多了,能给皇上诞下龙嗣,本宫也觉得开心,都起来吧。”
秀女们起身,却不敢抬头,一个个如鹌鹑般。
正殿首位上的,自然就是皇帝张承宴。
他登基时才不过十九岁,如今也才二十四,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样貌俊朗,只是眉眼深邃,神光太过冷漠,天子之威已然显现,尊贵万分。
左侧是太后,身材丰腴,华贵非常。
右侧则是皇后,端庄贤淑,只是为了有孕,常年吃药调理身体,如今面色惨淡,脸上的肉也垮了下来,不是太美,但胜在有皇后威仪。
吃药助孕已经是后宫常见的事情,不少嫔妃都和皇后的情况差不多,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她无力的低咳几声,伸出手,亲昵的帮张承宴抚平袖口,“皇上,不若开始吧?”
张承宴不耐烦的点头,今年他本不想选秀,奈何钦天监那边居然说什么他会绝嗣,大融国会亡国,转机出在今年。
为了能够得到龙嗣,太后力排众议,甚至还专门挑选那种家中子嗣繁多的女子,招选入宫。
如今看着下面白花花的一团团肉,他只觉得作呕。
太监叫名,“高静婉。”
听到自己的名字,高静婉兴奋的踏出一步,“臣女高静婉,左丞相高如松嫡次女......”
她刚介绍完,太后便满意点头,“哀家瞧着这个就不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张承宴看了一眼,愈发厌恶。
现在太后为了早点有龙嗣,简直疯了。
原本留下的那些秀女,一个个虽然丰腴,但也看的过眼。
而眼前这个,比起之前的秀女胖了一大圈,尤其是腰上的肉足足叠了三层!
只要想到那油腻的手感,他便愈发不悦,“母后,太医曾言明,肥胖一些虽然好生养,但也不能过于肥胖。”
太后板起脸,正色说道:“哀家已经提前询问过了,她这种恰恰好,如今龙嗣为重,留牌子。”
高静婉喜出望外,跪下谢恩。
张承宴虽然不满,也不能拂了太后的面子,只能留下。
......
一个个秀女上前。
留下的喜不自胜。
没有留下的暗自伤神。
“白梧桐。”
白梧桐落在第三排,好在是最后一个。
她只要侧着出来两步,便能让上面的人看个清楚。
“臣女白梧桐,翰林院学士荀明知嫡三女,年十七......”
张承宴眼眸微眯,出来的女子身材纤细,弱柳扶风,脖颈雪白,好像一只手便能折断。
那腰身没有层层叠叠的肥肉,反倒是盈盈一握。
宫中嫔妃各个丰腴,纵使再貌美,也有看腻的一天。
就像是每日吃肥肉,第一天或许觉得香,可吃的多了,就太过肥腻。
而眼前的人,就好似突然出现在餐桌上的一盏清茶,解腻留香。
张承宴手指不自觉的摩挲,“抬起头来。”
他声音极为低沉,一开口,殿内陡然鸦雀无声。
白梧桐抬起头,一张小脸不施粉黛,却美得十分惊人。
柳眉微蹙,杏眼含波,微微抿着的嘴唇,泛起妖冶的红色。
与周围那些丰腴女子对比,格外不同。
只是不等他开口,太后却淡淡道,“这张小脸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未免太瘦了些,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你既是荀家的,怎么会姓白?”
听到这话,张承宴也来了兴趣,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荀家还有第三女。
荀明知的两个女儿体态丰盈,去年曾经进宫选秀过。
不过样貌上差了点,落了选。
没曾想,居然还有一个如此貌美的三女儿。
白梧桐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臣女出生时身体抱恙,被父亲送入道观修养,大师曾言,我不跟随父亲的姓氏,才能一生顺遂。”
“父亲怜惜臣女,便让大师给臣女换了合适的姓氏,这才身体痊愈,得以有幸面见圣颜。”
说完,她不再言语,抬眼悄悄看向张承宴。
眼尾上挑,泛着一丝红,好似那猫儿一般,胆怯却勾人心弦。
太后轻咳一声,看向张承宴,面若慈佛,可语气却不容置喙,“皇帝,这荀家三女长得倒是不错,奈何身体不行,罢了吧。”
张承宴绷着脸,不悦开口,“母后,既然是选秀,理当是朕说的算。”
“皇帝难道要为了美色,置江山与不顾,如今龙嗣才是最重要的!”
台下众人战战兢兢,呼吸声都小了许多。
谁也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发怒。
张承宴登基年头不多,太后手上的权势还没有全部收回。
他冷冽的眸光落在白梧桐的身上,此女子好是好,可却不值得为她和太后对上。
“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这才满意点头,手指轻点,“既然皇帝这么说了,那哀家便做主了,这几个,留下来吧。”
太监扬声喝道,“侍中郎之女温楚云,婉婉有仪,秀外慧中,留牌子!”
“太尉之女段春柔,蕙心兰质,仪态万方,留牌子。”
“刑部之女庄婷,才貌双冠,娴静端庄,留牌子!”
......
一连七人留下。
各个都是朝中大臣之女,模样清秀可人,体态丰腴。
这些人恐怕早便入了太后的眼,如今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连琴棋书画都没有考究,只观样貌和身形。
而这其中,没有白梧桐。
白梧桐身形一顿,知道又是太后的意思。
自己到底进了宫,太后不能强行命令皇上不得宠幸,干脆就搞出各种事情来。
她笑了笑,“好,不过你差人叫莲心来一下,我有话和她说。”
女医立刻吩咐人去办,只要能将白梧桐留下,其余的都好说。
人一走,白梧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已经浪费了七天的时间,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和皇上碰面。
片刻之后,莲心气喘吁吁的跑来,她虽然不如高静婉那么胖,却也不轻巧,“娘娘,您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我之前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莲心压低声音,“皇上初一和十五白日会去太后宫里用膳,晚上会去皇后那里,不过最近只是去看看皇后,不会留宿,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荣贵妃的宫里宿下。”
“不过最近这几天,一直都是新进来的娘娘侍寝。”莲心越说越焦急,“这太后一直不让您侍寝,这可怎么办呀!要不然......奴婢找荀大人,让他想想办法?”
“不用,我已经有办法了,你回去吧。”
莲心还想说什么,但是见白梧桐已经闭上了眼,只得闷闷离开。
走在路上,她一脚踢飞石子,“真是的,长得那么瘦,还不如我呢!也就是脸好看点,要是不能侍寝,再漂亮的脸蛋也没用!”
夜色降临。
白梧桐宿在了女医处。
第二天白日,她难得能回自己的兰心阁。
刚一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那个白梧桐,真是笑死人了,昨夜该她侍寝,结果她去治病了,依我看,她这辈子也别想侍寝了。过一段时间,皇上哪里还记得有这么个人。”
“可不就是,白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若是当真和我们一样丰满,恐怕日后皇上还真被她勾去了魂儿。”
交谈声戛然而止。
高静婉看着进来的白梧桐,笑容讥讽,“哟,病秧子回来了,昨晚病治得怎么样?可是治好了?”
“噗嗤——”旁边的几人掩嘴讥笑,“我要是天天治病,不能侍寝,就不进宫了,白白给家族丢人。”
“听说那荀大人的两个女儿都很正常,怎么偏偏送了一个丢人现眼的进来。”
高静婉扔掉手里的葵花子,“白梧桐,我们姐妹都已经伺候过皇上了,只有你还没有,依我看呀,你还是找个池塘,假装失足淹死算了,不然连带着荀家也一起蒙羞。”
白梧桐充耳不闻,只是对着几人笑笑,快步进了偏殿。
“哎呦,这还能笑出来呢,脸皮可真是比城墙还厚了。”
“算了,别刺激她了,若是她真死了,我们还去哪里找乐子?”
随着门关上,刺耳难听的话语终于消失。
白梧桐掐算时间,今日是十三,还有两天便是十五了。
那今日下午,便开始吧。
她来到窗前,学着猫叫了一声。
小半炷香后。
福宝一跃跳上窗棂,靠在她怀里,舒服的眯着眼睛。
白梧桐抚摸它柔软的毛发,“福宝,回去好好闹一闹,知道了吗?若是做得好了,有机会我便送你出去,到我的家中,或许能给你寻得一次得道的机会。”
福宝叫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看向她,方才翘着尾巴离开。
永寿宫。
太后倚靠在榻上。
“喵——”
她睁开眼,“福宝回来了,跑哪里去了,快来哀家这里。”
福宝不去,一跃跳上旁边的花几,尾巴一扫,插满花束的宝月瓶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宫女赶忙上前,“福宝祖宗,您快下来。”
福宝不理会,又跳上旁边的架子,将上面的东西全都扫了下来。
太后一阵头疼,“快,将福宝捉住。”
宫人纷纷上前。
宫女扑上,福宝却轻巧的落在地面,她则是重重撞在架子上,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其余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
宫中一片狼藉,地上都是碎片。
太后怒不可遏,“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连只狸奴都抓不住,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抓不住,都给哀家滚出去!”
一炷香过去。
福宝高高坐在架上,惬意的舔着毛发,谁也别想碰到分毫。
旁边的嬷嬷想到什么,低声说道,“太后娘娘,上次福宝可是非常亲近白美人,说不定她有办法。”
太后头疼欲裂,只想赶紧解决此事,“那就去找白美人来。”
福宝高兴的翘起尾巴,碧绿的眸子看向门口。
——
脚步声传来。
“白美人到!”
白梧桐进入殿内,低头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挥挥手,“不必多礼,福宝今日十分闹腾,你想想办法,让它听话些。”
“是,臣妾尽力。”
白梧桐走到架子前,柔声唤道,“福宝。”
下一秒。
福宝一跃而下,落在她怀里,乖巧的和刚才判若两猫。
众多宫人心中讶然,这福宝对待白美人还真是不同。
太后睁开眼睛,不可置信,“这就成了?”
白梧桐上前,“太后娘娘,臣妾对狸奴的确有些了解,刚才福宝的状态,好像是被吓到了,只要让它觉得没有威胁,便能好起来。之前的那些宫人虽然不会伤害它,可却让它误会了,这才闹腾成这样。”
太后试着将福宝抱进怀里,没想到真成功了。
她竖起手指,一下下的戳着那小小的毛绒脑袋,“你个小没良心的,哀家供你吃喝,结果还不如一个外人。白美人,你做的不错,赏。”
嬷嬷命人拿来一枚簪子,“这是太后娘娘赏你的。”
白梧桐双手接过,“多谢太后娘娘。”
“行了,哀家头疼,你先下去吧。”
她低头退下,接下来,只等十五那天到来。
一圈过后。
靳薇歌将新来的秀女都瞧了一遍。
回到摇光殿,贴身宫女上前,为她按摩腿脚。
“嘉月,你说说,这次的秀女中可有谁值得本宫多看一眼?”
嘉月沉吟,手上动作不停,“娘娘,依奴婢来看,那温楚云倒是个人物,长相不错,身段也好,瞧着像是个能有孕的样子,听说皇上第一日翻的便是她的牌子。”
靳薇歌冷笑,“的确,听说她还是什么京城第一美人,不过在本宫看来,她可差远了,你瞧那个白梧桐怎么样?”
嘉月面露轻视,换了条腿,继续按摩,“娘娘,那白美人根本不堪入目,皇上喜欢的是娘娘这种,怎会喜欢她。倒是那个高美人,还没进宫呢,便用了您的名头,分明是想借您的势在后宫站稳脚跟,可进宫这么长时间,也不曾见她来问安。”
“今日娘娘去秀女处,她又刻意找事,拦住白美人,就是想借娘娘的手解决白美人,简直不知所谓!太后娘娘宫中的事情,虽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她一个刚进宫的美人该知道的,恐怕她在这宫里有能用得上的人手。”
“你说得对,那白美人去太后宫中见皇上的事情,连本宫都不知道,她一个美人倒是清楚得很,的确有问题。”靳薇歌抬起腿。
嘉月立刻命人端来热水,试了试温度,才将那略显浮肿的玉足放入其中,“娘娘,要不要派个人去高美人的身边?”
靳薇歌舒服的眯起眼,“正好本宫之前处置了她身边的人,让内务府派孟冬过去。”
孟冬一直都是她的人,不过知道此事的人很少,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
白梧桐坐在女医处,静静看着窗外。
脸上敷着药,带来丝丝凉意,可那疼痛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
微风拂过,带来青草香气。
满目绿意盎然,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乡,那处人类无法踏足的山林。
曾经她与阿爹阿娘在其中尽情奔跑,如今却是天人相隔......世事无常,天道残忍,只因她是狸奴,便可被人类肆意杀虐,她便是想化作人形,也要失了道行,何其不公!
“娘娘。”女医的声音传来,“日落了,您先回去吧,这几日不必再来了。至于您的脸,连着敷药三天即可。”
皇上都不来后宫了,自然也不用看着她。今日又被荣妃收拾一顿,脸肿胀不堪,就算皇上碰巧瞧见了,也绝对不会喜欢。
“好。”白梧桐从回忆中归来,起身离开。
兰心阁中又恢复了安静。
高静婉闹了一通,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不见踪影。
莲心迎上前,“娘娘,那荣妃也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您打成这样。奴婢今日从御膳房拿了糕点,新鲜着呢,您快尝尝,正好里面有柚子皮,还能去去晦气。”
白梧桐没胃口,“不吃了,高美人去了哪里?”
“她呀,好似去找许美人了,内务府刚才送来了新宫女,瞧着和高美人一样,不是个好相与的。”
白梧桐希望此人是靳薇歌派去的,那就说明自己那番话起了作用。
靳薇歌能做贵妃,可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必然会注意到高静婉。
白梧桐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她必须要想办法,报今日之仇!
天色渐晚,眼看着就要黑了。
高静婉终于带着新宫女回来,一改之前的模样,扬眉吐气,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白梧桐走上前,“静婉,我来向你道歉,我应该向你解释清楚才对,我真的没有勾引皇上,荣妃娘娘没有太过责罚我,便说明我没有撒谎,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
这话再次激起高静婉心中的不满,“滚!少在我面前晃悠!”
她口口声声说和荣妃关系匪浅,结果对方却没有帮忙,平白丢了面子。
白梧桐退开一步,“静婉,荣妃娘娘说了,不让我们争吵,荣妃娘娘可是贵妃,也是整个后宫唯一有过孕的妃子,高贵非常,你便是和荣妃娘娘有关系,也不能不听娘娘的教诲。说不定,日后这大融国唯一的皇嗣,就是出自荣妃娘娘。”
话说完,她笑了笑,递上香囊作为歉礼,转身离开。
高静婉猛地将东西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谁要你这晦气东西!哼,亏得我家和荣妃娘娘母家关系匪浅,她竟然还不帮我处置了白美人,只是打了几个巴掌而已!”
她要的,是让白美人死!或者干脆赶出宫去,而不是还日日在眼前晃悠,带来霉运。
“就算有过孕又怎么样,不还是没保住,如今上了年纪,更是人老珠黄,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从来没有伤过身子,日后这唯一的龙嗣,必将出自于我的肚子里!”
旁边的宫女低下头,掩住眸中的冷光。
白梧桐站在窗前,轻笑道,“高静婉,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刚才她出去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火上浇油,让高静婉口不择言。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新宫女是靳薇歌派来的,必定会让她心中不满,转而对付高静婉,忽略了自己。
都是敌人,想办法让她们自己闹起来才好。
届时,白梧桐会趁机多多和皇上见面,让他对自己更加欲罢不能!
同样的话,张承宴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若非是太后手中还有镇国公府做靠山,他早就不忍了。
他既然是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岂能容一个女人置喙?
哪怕此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张承宴自幼聪颖,后被先皇送到当时的皇后膝下抚养。
若非皇后身患重疾,早早仙逝,这太后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当时还只是贤妃的她。
张承宴神色冰冷,语气不耐,“母后不必多说,朕每天白日要处理朝政,晚上又要去后宫,身体如何能吃得消?从今日开始,朕七日内不会再踏入后宫,就这样吧。”
太后无话可说,纵使心中再不满,涉及到龙体安康,也不可过多苛责。
她软了语气,“皇帝,哀家也是为了龙嗣着想,距离钦天监所言也就只有几月不到的时间,哀家如何能不急?”
张承宴不欲多说,“母后,若只是为了这件事,那朕就先走了,还有很多奏折需要处理,如今南疆处蠢蠢欲动,战事将起,大融国的兴亡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国破家亡,还要龙嗣有什么用?”
他转身离去,不经意瞥到角落里的白梧桐。
她将自己小巧的身子半隐在纱帐的阴影之后,脑袋恨不得垂到胸口去。
瞧见她这副可爱模样,张承宴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待他离开后,太后叫来嬷嬷,正欲开口,注意到白梧桐还在,厉声喝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是,臣妾告退。”
白梧桐快步退出殿内,走到长廊处,方才松了一口气,小手在胸口上拍了拍,“真是吓死我了,原来当皇上那么辛苦,还以为他身边美人环绕,定然过的极为爽快......”
龙涎香陡然浓郁。
她身体一轻,后面有一双大手将其拦腰抱起,两道身影快速没入假山之后。
“谁!”
“是朕。”
“皇......皇上!”
张承宴的手掌扣在白梧桐的纤纤细腰上,将她调转过身,“怎有人的腰这么细,竟然能让朕一手掌握。”
白梧桐俏脸绯红,就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抵在假山冰冷坚硬的石壁上,声音轻颤,睫毛忽闪,“皇上,臣妾的腰不好,高美人的那种才叫美。”
张承宴捏住她的下巴,“谁说的?朕可不这样认为。”
他的目光落在白梧桐的唇上,略微粗糙的手指摩挲而过,“你没有抹口脂?”
“臣妾自幼在道观长大,不习惯用那些东西。皇上,您快放开臣妾。”
张承宴盯着她的眉眼,“天生丽质,唇似朱丹。”
“皇上!”白梧桐羞得无处可躲,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娇意,“您快放手,别戏弄臣妾了。”
看着那小巧的唇一开一合,张承宴不再隐忍,低下头去。
他是皇上,想要便要。
柔软的触觉传来。
白梧桐愣在原地。
张承宴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愈发深入。
白梧桐只能死死拽着他的衣领,被动承受。
“皇上?”王公公焦急的声音传来,这怎么一个不注意,皇上还丢了?
白梧桐挣扎起来。
良久,张承宴才放开她,“王德才,站在那里等朕。”
王德才立刻老老实实站着。
“怕什么,你是朕的女人。”张承宴看着白梧桐已经红肿的双唇,神情幽幽,“怎这么娇弱,才不过亲了一会,便肿成这样了。”
白梧桐杏眸湿润,“皇上你快走吧,否则一会王公公该着急了。”
“之前你就跑了,现在又赶朕走,怎么,不喜欢朕?”
她焦急的想要解释,可是喏了喏唇,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臣妾怎么会不喜欢皇上,只是......臣妾不配罢了。”
张承宴被她的模样逗笑,“你哪里不配?朕觉得你好,你便好。你刚才也听到了,朕这七天不会踏入后宫,七天之后,朕翻你的牌子,等着。”
他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否则今夜就要翻她的牌子。
说罢,张承宴走出假山。
王德才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假山,只瞧见一块白色的裙角。
此处假山非常狭窄,这后宫之中的妃子谁也别想藏在里面不露头,除了那唯一不同的白美人。
待脚步声消失,白梧桐走出假山。
她拿出帕子擦拭嘴角,整理好衣襟后,转头看向草丛处的婵儿。
对方死死低着头,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娘娘竟然白日和皇上......
“管好你的嘴,跟我去女医处。”
......
天香苑——秀女宫殿之一,就在兰心阁隔壁。
温楚云住在此处的正殿,偏殿则是住着另外一名秀女许瑶。
两人此时正在一起闲谈。
温楚云放下葵花子,“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多吃,以免生了火气。”
许瑶立刻放下,讨好一笑,“温姐姐说的是,那便不吃了。”
门外走来一名宫女,径直来到温楚云旁边,低声耳语几句。
温楚云神色不变,语气婉转,却是下了逐客令,“许妹妹,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是,温姐姐,那我便先走了。”
许瑶行了个半礼,这才离开。
院中一片寂静。
宫女低头,沉默不语。
温楚云精致的面容冰冷一片,眼中不含半点温度,“我早就猜到,皇上必然会对与众不同的白梧桐生出几分兴趣,只是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在太后那里见过好几次了。”
她站起身,宫女立刻上前搀扶,“娘娘莫要生气,那白梧桐如此消瘦,就算真让皇上多看几眼,也不会怀上龙嗣。”
整个大融国几乎都默认,只有身材丰腴的女子才好受孕。
温楚云摇头,“你不懂,这世间最怕的就是不同,若是皇上真转了性子,喜欢白梧桐那种当如何?又让我如何自处?所以她绝对不能留!走,带上那提花缎,去兰心阁。”
兰心阁中十分安静。
温楚云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看了一眼正殿,便径直来到偏殿。
莲心没想到,自己这地儿竟然还有外人造访,赶忙上前,“参见娘娘。”
“不必多礼,梧桐在吗?”
“娘娘去女医处了,暂时不在,要等日落后才能回来,不知娘娘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梧桐,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吧。”
莲心抬头看了眼天色,距离日落没多久了,便没有多说,奉上茶水,在一旁静静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动静。
温楚云起身看去,白梧桐一身月色衣裙,翩然若仙,腰间挂着粉色的香囊,正是当初自己送的那一个。
她的神色瞬间温和下来,眼底也有了温度,快走几步,迎上白梧桐,“梧桐妹妹,这几日我俗事缠身,一直没过来,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白梧桐和她一同行礼,“温姐姐此番前来,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温楚云佯装生气,转眼便露了笑,“我呀,特意让人带来了提花缎,这是皇上赏赐的,用来做贴身的衣服再合适不过了,想着梧桐妹妹的皮肤娇嫩,送来给你的。”
白梧桐强颜欢笑,“既然是皇上送的,我不好收下,温姐姐还是拿回去吧。”
“梧桐妹妹,你忘记我说的话了?莫要妄自菲薄,皇上早晚都会让你侍寝的,这提花缎说不定能给你带来好运。”
白梧桐最后还是收下了,笑着送温楚云出了兰心阁。
走出没多远,温楚云转过头,只看到关闭的殿门。
“翠微,明日你在兰心阁外多走走,若是碰见高静婉的婢女,隐晦点透露白梧桐在太后处见了皇上的事情,懂了吗?”
这点小事,她还不用自己亲自出手。
高静婉性子跋扈,又没有头脑,用她再好不过。
“是,奴婢知道了。”
温楚云眯着眼睛,口中喃喃自语,“早知人情比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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