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大夫又当着黎桑的面对众人解释了一遍。
“听到了?”那骄纵的庶女顾馨斜着眼,看向黎桑的眼神十分不屑。
虞湘再一次听到孩子凄惨的死状,流干的眼泪又有继续之势。
黎桑没有理会她们,只想了想。
“湘姨娘在孕期吃的东西不知凡几,如何就能断定是我的一杯茶害了你的孩子?”
虞湘扶着顾谨之的手,勉强直起身子。
在他担忧的眼神中柔弱又倔强。
“我本出自乡野,对生在山上的覃香草略有了解。此物长于春秋,经过去生,晾晒等一系列的手段后,可入药。但若生食,一定量便会致命。”
虞湘喘了口气,接着道:“我曾在村人晾晒时尝过一些,记得那味道。”
她死死盯住黎桑,“而夫人您给我的那杯茶,与那味道极其相似!可怜我信任于你,还当是自己的错觉。再加之当时无事,才让我孩儿遭此大难...”
“黎桑!你棋差一着,怕是万万想不到我记得这覃香草的味道!”
虞湘捂着胸口,说到气竭哽咽,旁人听之无不同情,看黎桑的眼神都带上了怒意。
黎桑眯了眯眼,明艳的脸庞透着一丝冷然。
“湘姨娘对这覃香草的了解,倒是比我要多得多了。”
黎桑本不愿用最恶毒的想法去猜测一个母亲。
起初体谅她骤然失去孩儿,被她那般辱骂也没有还口。
而听完虞湘这一席话,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浮现,令她不禁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怎么?你难道还要说是湘姨娘自个儿准备的覃香草,毒死了自个儿的孩子,就是为了冤枉你?”
顾馨吊着眼嗤了一声,“黎桑,你荒谬不荒谬?”
虞湘强撑着站不稳的身子,咬着牙恨声道:“天地可鉴,自进侯府,妾便一日未踏出大门。身边的丫鬟皆是府上指派的,谁人会愿意为我冒这样大的风险去找覃香草?”
“是啊,这湘姨娘也是个可怜的。孤零零来到侯府,连个心腹都没有。”
“还要受主母欺负打压都不敢吭声呢!”
“对了,这黎氏倒是经常出府。还有她身边那个丫鬟,可是从娘家带来的心腹。她要拿点什么毒药,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时间,堂上众人指向黎桑的眼神变了又变。
顾谨之此刻也已然信了虞湘的话,搂着泣不成声的她冷眼看向黎桑。
“黎氏,以往我只当你骄纵爱使性子,想不到,你竟狠毒如斯。”
“好了”,朱秀迎抚了抚手掌,一副和事佬的模样。“黎氏固然有错,但说不定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谨之,虞氏累了,你且先扶她下去休息。黎氏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我和侯爷会问出前因后果来,给那死去的可怜孩子一个交代。”
曲阳侯沉着脸没有说话,显然也是同意这样的做法。
“都说够了?”
就在众人不情不愿想要退下时,黎桑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徐徐响起。
她微抬眸扫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是这深深庭院的肮脏百态。
“你们说够了,那便轮到我说了。”
女子双手交叉于腹前,身姿纤弱却端正。
一对潋滟的杏眸微垂,将往日的柔媚生生压得清冷。
“如湘姨娘所说,孩子中的是覃香草的毒,你一喝我的茶便尝出来了。那么请问,世上无色无味又杀胎儿于无形的慢性毒药这么多,我为何偏偏要选这一种味大到处可见,又能让人一眼识破的覃香草?”